林辰深吸一口气，掌心混沌气涌出，在丹炉上方凝成一口虚化的灰色药鼎。苏沐月同时出手，左掌玄阴寒气，右掌却是从林辰那儿学来的一缕混沌阳气——这是林辰吞噬多种火焰后提炼出的阳性精华。
阴与阳，在虚鼎中交汇。
炉火“轰”地燃起，一半冰蓝，一半炽金。两种截然相反的温度在鼎内冲撞，却被混沌气死死约束在方寸之间。药材投入，瞬间化作液态，在冰火中疯狂旋转。
林辰额头见汗。
苏沐月脸色发白。
这是对心神和灵力的极致消耗。任何一个疏忽，都会前功尽弃。
时间一点点过去。丹房内寂静无声，只有炉火“噼啪”的轻响，和两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虚鼎中的药液已经从浑浊变得清澈，又从清澈转为混沌的灰色——那是阴阳即将融合的征兆。
就在此时——
“林师兄！接剑！”
丹房外传来赵雷的吼声，紧接着是剑气破空的尖啸。
林辰心神一荡，虚鼎剧颤。
苏沐月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但双手稳如磐石，死死控住炉火。
林辰咬牙，混沌元神分出一缕，化作屏障挡在丹房外。同时，他咬破舌尖，一滴精血喷入虚鼎。
“凝！”
精血融入，太初石从他怀中飞出，悬在虚鼎上方，投下一缕微不可察的灰光。
“轰——！！！”
丹炉震动，炉盖被冲天而起的丹气掀飞。三枚丹药破鼎而出，一枚纯黑，一枚纯白，一枚混沌灰。三丹在空中彼此追逐，划出玄奥的轨迹，最后稳稳落入林辰早已备好的玉瓶。
丹成。
林辰瘫坐在地，浑身被汗浸透。苏沐月也软软倒下，被他伸手接住，搂在怀里。
“成了？”她虚弱地问。
“成了。”林辰看着玉瓶里那三枚滴溜溜旋转的丹药，咧了咧嘴，“黑白两枚是‘阴丹’和‘阳丹’，你我各自服用，可调和体内阴阳。灰的那枚……是‘混沌丹’，我留着，有用。”
苏沐月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靠在他怀里，闭目调息。
丹房外，赵雷收剑，挠挠头，对一旁扛着石锁的蛮山嘀咕：“我是不是闯祸了？”
蛮山瓮声瓮气：“练你的剑。”
白灵坐在梧桐树枝上，晃着腿，看着丹房的方向，金色竖瞳里闪过一丝羡慕。
她忽然觉得，留在这儿，好像也不错。
黄昏时，紫霄峰顶摆开了宴席。
说是宴席，其实就是一张石桌，几碟小菜，一坛酒。菜是苏沐月做的，清淡，但灵气十足。酒是林辰从战天殿带出来的“战魂酿”，喝一口，浑身血气翻腾。
赵雷、蛮山、白灵都在。
赵雷抱着剑，坐在石凳上，眼睛还盯着下午练剑时留下的剑痕，手指无意识地比划。蛮山蹲在一旁，抱着一只烤灵兽腿啃得满嘴流油。白灵小口抿着酒，脸颊飞红，翅膀不自觉地微微张开。
林辰和苏沐月坐在主位。
“三年后，万界山。”林辰举杯，“我要去。”
赵雷抬头：“我去。”
蛮山咽下肉：“算我一个。”
白灵翅膀一抖，酒洒了半杯，但她赶紧说：“我、我也去！”
苏沐月没说话，只是握住林辰的手。
林辰看着他们，一饮而尽。
酒很烈，从喉咙烧到胃里，像吞了一团火。
“在那之前。”他放下杯子，“你们得变强。强到……不会拖我后腿。”
话说得直，但没人反驳。
赵雷握紧了剑柄。蛮山停下咀嚼。白灵收起翅膀，坐直身体。
“从明天起。”林辰看向赵雷，“你每日接我三剑。接不住，加练三个时辰。”
赵雷点头，眼神灼灼。
“蛮山，你教白灵炼体基础。金鹏族肉身孱弱，是短板。”
蛮山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包俺身上！”
“白灵。”林辰最后看向她，“金鹏极速术，我要学全篇。作为交换，我传你一门身法，可补你近战之短。”
白灵重重点头，金色竖瞳里映着篝火的光。
宴席散时，月已中天。
林辰和苏沐月回到洞府。服下阴阳混沌丹后，两人对坐调息。丹药化开，一股温润如水的药力在经脉中流淌，调和着林辰体内因吞噬过多而产生的驳杂气息，也抚平着苏沐月玄阴寒气中的狂暴。
气息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很安静。
但林辰忽然睁开了眼。
他走到洞府窗前，看向远处黑暗中的某一点。
那里，什么也没有。
但他感觉到了一道目光——冰冷，怨毒，像毒蛇的信子，在暗处舔舐。
“风无痕……”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天风皇朝的三皇子。
也是当年在宴会上，给他下散魂香的那位。
看来，这位皇子殿下，还没死心。
林辰关窗，回到蒲团上，重新闭目。
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
若挡不住，便吞了。
夜色渐深，紫霄峰沉入寂静。
只有那棵金丝梧桐，在风里轻轻摇着叶子，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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