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太”。
傅言礼在民政局叫她的那声称呼,像一枚无形的烙印,烫在她的神经上。
她不是俞翩翩了。
她现在是一个符号,一个属于傅言礼的物件。
她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她不敢哭,也不想哭。眼泪在过去十年已经流干,剩下的只有一片干涸的荒漠。
她告诉自己,这就是逃离泥潭的代价。
用一种囚禁,换取另一种囚禁。至少,这里的笼子是金的,不会再有人用轻蔑的言语和带刺的目光凌迟她。
她就这样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从明亮转为昏黄。
偌大的房子里,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另一边,孟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气氛压抑到极点。
昂贵的紫砂茶具碎了一地,孟子浩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子浩……怎么办啊?”俞芊芊哭得梨花带雨,妆都花了,“爸刚才打电话来骂我了,说城南那个项目……黄了!宏远集团直接发了解约函!他们说……”
“说什么?”孟子浩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说……是傅言礼的意思。”俞芊芊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子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俞翩翩那个贱人?她凭什么!”
孟子浩猛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手背瞬间血肉模糊。
“凭什么?”他低声嘶吼,与其说是在回答俞芊芊,不如说是在质问自己,“我他妈也想知道他凭什么!”
他想不通。
傅言礼那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怎么会看上俞翩翩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是为了羞辱他?
对,一定是这样。
傅言礼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整个晋城宣告,他孟子浩看上的、不要的东西,在他傅言礼眼里,却是值得迎娶的珍宝。
这是最恶毒的羞辱!
“子浩,我的项目也……”一个副总战战兢兢地敲门进来,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孟子浩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
“说!”
“傅、傅氏资本……还有其他几家投资方,刚刚同时宣布撤资。我们新能源项目的资金链……断了。”
孟子浩身体晃了一下,颓然坐回椅子里。
完了。
他布局了整整一年的项目,他用来和哥哥争夺继承权的最大筹码,就这么……死了。
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一丝挣扎的余地。
他看着手机上,傅言礼和俞翩翩那张刺眼的结婚照,胸口翻涌起滔天的恨意和不甘。
“傅言礼,”他咬着牙,一字一顿,“你以为你赢了?你捡走的,不过是我玩腻的垃圾!我会让你看到的,亲眼看到!”
俞家的气氛,比孟氏更加愁云惨淡。
俞正宏在客厅里来回踱步,额上青筋暴起。他的妻子赵婉,也就是俞芊芊的母亲,正坐在沙发上尖声哭骂。
“道歉?凭什么!让我和芊芊去给那个小野种道歉?俞正宏,你死了这条心!我就是死,也不会去!”
“你给我闭嘴!”俞正宏终于爆发,将一个水晶烟灰缸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如果不是你和你这个好女儿,事情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把人逼走!现在好了!人家成了傅太太!一句话就能让我们俞家万劫不复!”
赵婉被他吼得一愣,随即哭得更凶:“我有什么错?我教训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有什么错?是她自己不要脸,勾引了傅言礼!”
“你!”俞正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管家拿着一部手机,脸色惨白地走过来。
“老爷,是……是傅总的助理。”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俞正宏颤抖着手接过电话,按了免提。
林旭那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俞先生,傅总的意思,我想您应该很清楚。明天上午十点,天悦府,傅总希望看到您和俞夫人、俞芊芊小姐的诚意。过期,不候。”
电话被挂断。
俞正宏手一软,手机掉落在地毯上。
他看着又开始哭闹的妻子和早已吓傻的女儿,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深深的厌恶和绝望。
他知道,这不是商量。
这是傅言礼下的最后通牒。
俞翩翩在天悦府的生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第一天,她摸清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天,她把衣帽间里那些她连牌子都认不全的衣服,按照颜色重新排列了一遍。
第三天,她开始在那个堪比小型图书馆的书房里打发时间。
傅言礼没有回来过。
这里除了定时来打扫和补充食物的佣人,再没有其他人。他们从不跟她交谈,只是机械地完成工作,然后消失。
她被隔绝了。
与过去的一切,都隔绝了。
网络上关于“傅氏总裁闪婚神秘女友”的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所有关于她过往身份的猜测和扒皮帖子,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干净得仿佛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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