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的手表突然又亮了。
小宇吓了一跳。他用手挡住发出的光，低头看手表，是妈妈来电了。
小宇下不了决定，现在不是在被窝里，如果接了，声音会不会被门外的东西听到？
电话持续着。小宇咬咬牙，按下接听键，把手表紧紧贴在耳朵上，用最小的声音说：“喂？”
“小宇，警察十分钟就到！你躲好了吗？千万不要出来！”妈妈的声音很急，带着哭腔。
“躲好了。”小宇几乎是唇语。
小宇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妈妈应该会明白他的用意。
电话挂断后。他开始数数，妈妈说警察叔叔十分钟就到。数到600就可以了。
小宇开始在心里默数。
门外又有新的动静了，小宇听到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
从门的上方开始，慢慢向下刮。
刮擦声有节奏地进行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像是在门上画着什么图案，或者写字。
小宇继续数数。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
刮擦声突然停了。然后，一个声音响起，直接穿透门板，钻进小宇的耳朵。
“小宇。”
声音很奇怪，像是妈妈的声音，但拉长了，每个音节都拖得很长。
“小——宇——”
小宇捂住嘴，不敢回应。
“开开门，小宇。妈妈回来了。”
声音又变了，这次像爸爸的声音。爸爸离开一年了，但他的声音小宇还记得。
“是爸爸啊，小宇。开门让爸爸进来。”
“爸爸知道你在里面，小宇。床底下不舒服，快出来吧。”
它知道小宇在床底下。它怎么知道的？
小宇缩得更紧了，眼睛死死盯着门缝。
“开开门，小宇。爸爸想看看你。”
小宇捂住了耳朵，但没有用。
他接着数数。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四......
门口的声音突然停了。
但小宇不敢动。
小宇听到客厅里传来脚步声。不是走向大门，而是走向厨房。厨房门被推开，脚步声走了进去。接着是碗柜被打开的声音。
它在厨房做什么？
小宇听到一个碗被取出来，放在料理台上的声音。然后是另一个，又一个。一共六个碗。
接着是冰箱门打开的声音。有东西被取出来，放在碗里。液体倾倒的声音，倒满了六个碗。
脚步声离开厨房，走向客厅中央。然后停住。
然后，小宇听到了喝东西的声音。每喝一碗，就有碗被放在茶几上发出碰撞声。
全部喝完后，安静了几秒。
然后，所有的碗同时掉在地上，摔碎了。
小宇吓得全身一颤。
接着是长时间的寂静。
他又开始继续数数。二百九十八，二百九十九......
客厅里又传来声音。这次是爬行的声音。不是在地上爬，而是在墙上。
小宇听到声音从客厅的一面墙移动到另一面墙。
它好像可以在任何表面移动。
小宇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
爬行声停了。那个东西又落回了地面，脚步声走向阳台。
小宇的卧室连通着客厅的阳台，那脚步停在了小宇的阳台门外。好在小宇睡前反锁了阳台门。也拉上了窗帘。
阳台门把手开始被转动，发出响声。
小宇听到了一种新的声音，像是很多只手在阳台门的玻璃上摩擦着划过。
从玻璃的左边移动到右边，从上到下。像是在寻找开门的办法。
摩擦声突然变成了敲击声。还是有节奏的敲击。
哒，哒哒，哒，哒哒。
最后敲击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变成了用力的捶打，整个阳台门都在震动。
门锁突然发出“咔哒”一声。
捶打声停了。
然后，小宇听到阳台门被推开的声音。
外面的冷风吹进卧室，小宇感觉到一股寒意。
但是窗帘还没有被拉开。
小宇从床底下往外看，估算到衣柜的距离。大约三步远。如果小宇现在冲过去，打开衣柜门，钻进去，门外的那个东西会听到吗？
小宇顾不上那么多了，它已经知道自己在床底下了，而且警察会在大概两分钟之内赶到，他要赌一把。
小宇深吸一口气，从床底下迅速爬了出来。踮起脚尖，尽量不发出声音，冲向衣柜。他瞥见阳台外面那东西好像在找怎么拉开窗帘。
小宇快速钻了进去，缩在角落，周围是挂着的衣服，大多是妈妈的，还有一些小宇自己的。然后快速把衣柜门拉上。
小宇屏住了呼吸。
那脚步声进来了。
小宇透过衣柜缝隙看出去，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很高，很瘦，几乎顶到了门框上端。手臂垂在身体两侧，长得不正常，指尖几乎碰到膝盖。
它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似乎在观察卧室。头慢慢转动，从左边转到右边，扫描着房间。
它走到床边，弯下腰，看着床底下。
它知道小宇刚才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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