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台的夜风带着几分不同于云深不知处的浮华气息。地牢入口处,魏无羡眉头紧锁,方才姚宗主那番涕泪交加的供词犹在耳边。被人利用而不自知,这听起来荒谬,却恰恰说明了对手的狡猾与谨慎。
“用姚宗主这等角色来做这等小事,如同随手丢弃的棋子。”
魏无羡沉吟道。
“即便被我们抓住,也问不出任何核心秘密。这‘白副使’,或者说他背后的人,心思缜密得令人发毛。”
蓝忘机颔首,目光沉静如水。
“意在混淆视听,拖延时间。”
“没错,他们知道我们会追查,所以用这种手段,既能完成‘标记’,又能浪费我们的精力,让我们在这些无用的线索上打转。”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不过,他们越是这样藏头露尾,越是说明他们所图甚大,而且……很可能已经接近完成了。”
两人回到金凌安排的客院,蓝思追和蓝景仪已等候多时。见他们回来,连忙上前。魏无羡简单将姚宗主的情况说了,两个小辈也是面面相觑,感到事态棘手。
“魏前辈,含光君,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蓝思追问道。
“姚宗主这条线算是断了。为今之计,一是严密监控各地推测出的‘标记点’,看看是否有异常能量波动或后续动作。二是……”
他看向蓝忘机。
“我们得再去会会那个‘阿杰’。”
彩衣镇那次看似偶然的相遇,此刻回想起来,处处透着蹊跷。一个谈吐不俗、见识广博的“路人”,恰好在他独自饮酒时出现,又恰好在他放松警惕时与他相谈甚欢……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蓝忘机明白他的意思,眼神微凝。
“我与你同去。”
“这次当然一起!”
魏无羡立刻道。
“我可不敢再一个人去了。”
他想起上次蓝忘机找不到他时的模样,心有余悸。
四人并未在金麟台久留,次日一早便辞别金凌,返回云深不知处。蓝曦臣听闻姚宗主之事,也是惊讶不已,更觉幕后黑手深不可测。他立刻加派人手,一方面监控标记点,另一方面暗中调查近期各地是否有类似姚宗主这般被胁迫或利诱的案例。
魏无羡则拉着蓝忘机,再次来到了彩衣镇那家酒肆。依旧是午后,酒肆里客人不多。魏无羡和蓝忘机选了上次那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酒菜,看似随意,实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然而,直到日头偏西,那个名叫“阿杰”的男子也未曾出现。魏无羡甚至不动声色地向酒肆伙计打听,伙计却表示对此人毫无印象,只道每日来往客人众多,记不清了。
“看来,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他足够警惕,知道我不会轻易上当,所以不再出现了。”
魏无羡放下酒杯,有些失望,却又在意料之中。
线索似乎又一次中断。敌暗我明的被动局面,让云深不知处乃至整个仙门都笼罩在一层无形的压力之下。
接下来的几日,魏无羡变得异常安静。他不再四处溜达,也不再变着法子逗蓝忘机,大部分时间都独自待在静室或藏书阁,对着那张标记了黑衣人踪迹的地图,以及姚宗主提供的、他们执行过“标记”的大致地点,冥思苦想。
他试图找出这些标记点分布的规律,试图揣摩那“血引”的真正用途,试图将白子易、黑衣人、试验走尸、阿杰所有这些零散的碎片拼凑起来。
蓝忘机知他陷入沉思,也不打扰,只默默陪在一旁,或处理宗务,或抚琴静心,确保茶水点心不断,在他偶尔因疲惫而揉按太阳穴时,会悄然走到他身后,用微凉的手指替他轻轻按压。
这天回到静室,已是深夜。魏无羡毫无睡意,他将自己关在屋内,铺开巨大的宣纸,将记忆中所有上报过黑衣人踪迹的地点一一标注出来。烛火摇曳,映着他专注而紧绷的侧脸。那些散落的点,看似杂乱无章,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他回想起姚宗主滴血标记时的动作,那血瓶中散发出的独特怨气与血腥的混合气息……一个模糊的、极其可怕的念头如同冰锥,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的脑海!
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砚台直接掉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但他浑然未觉,只是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些被他连点成线的轨迹,瞳孔骤然收缩!
“蓝湛!”
他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是献舍法阵!一个……一个巨大无比的献舍法阵!”
蓝忘机闻声推门而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剧烈起伏的胸膛,心下一沉。
“魏婴?”
魏无羡指着地图,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你看这些点!我之前只觉得它们分布广,现在连起来看……虽然还不完整,但这轮廓,这几个关键的节点……和我当年研究过的那个献舍法阵的雏形极其相似!不,是更完整、更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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