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夜晚,万籁俱寂,唯有篝火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和远处不知名虫豸的低鸣。夜风带着深重的凉意,却吹不散相拥之人传递的温暖。
魏无羡白日纵马奔驰消耗了不少体力,此刻靠在蓝忘机怀里,被那熟悉而安稳的气息包裹着,睡意很快如潮水般涌上。意识模糊间,他感觉蓝忘机似乎又往火堆里添了些耐烧的草根枯枝,让火焰维持着稳定的光亮与温度,然后将他圈得更紧实了些。
一夜无梦,酣睡至天色微明。
魏无羡是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的。草原清晨的空气清冽得如同冰泉,吸入肺腑,激得人精神一振。篝火已熄灭,只余一堆灰白的余烬。蓝忘机比他醒得更早,已收拾好行囊,正静静立在晨光熹微中,望着远方天地交界处那一抹鱼肚白。
“早啊,蓝湛。”
魏无羡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只觉通体舒坦。
蓝忘机回身,将水囊递给他。魏无羡接过,灌了几口清凉的泉水,又掬水随意抹了把脸。晨露打湿了他的袖口和鬓发,带着湿漉漉的凉意。
小苹果在不远处悠闲地啃着带露水的青草,见到他们起身,才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两人简单用了些干粮,便再次上路。草原的清晨别有一番景致,草叶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在初升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如同遍撒碎钻。远处有早起的牧人开始驱赶牛羊,嘹亮的牧歌和鞭声划破宁静。
他们沿着草原边缘,不紧不慢地向南而行。小苹果似乎也喜欢这开阔之地,蹄声都比往日轻快了几分。
行了约半日,草原渐渐退去,地势略有起伏,出现了更多的灌木和零散的树林。正午时分,他们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停下休息。
魏无羡脱了靴袜,将双脚浸入冰凉的溪水中,舒服得眯起了眼。
“这水真凉快!”
他撩起水花,溅了些到旁边正襟危坐、闭目养神的蓝忘机衣摆上。
蓝忘机睁开眼,看了看自己衣摆上深色的水渍,又看向魏无羡带着顽劣笑意的脸,伸手握住了他的脚踝。
“哎?”
魏无羡一怔。
蓝忘机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薄茧的指腹在他脚踝凸起的骨节处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带来一阵微妙的酥麻。随即,他另一只手也探入水中,握住了魏无羡另一只脚的脚踝。
溪水冰凉,他的手掌却温热。这冰火两重天的触感,加上脚踝处被禁锢又带点狎昵意味的揉按,让魏无羡瞬间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耳根不受控制地红了。
“蓝、蓝湛……你干嘛?”
他声音都有点不稳。
蓝忘机抬起眼,琉璃色的眸子在树荫下显得格外深邃,视线扫过他微微泛红的耳廓,又落回他被自己握在掌中的双脚上,语气平淡无波。
“凉。”
说罢,他竟真的用手心的温度,细细捂着他冰凉的脚踝和小腿,直到那一片皮肤都染上暖意,才松开手,又用干燥的布巾将他双脚擦干,套上袜子和靴子。整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自然无比。
魏无羡看着他低垂的、专注的眉眼,心头那点被撩拨起来的火星非但没熄,反而噼里啪啦烧得更旺了。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趁着蓝忘机收拾布巾的间隙,猛地凑过去,在他唇角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迅速退开,笑嘻嘻道:
“二哥哥,礼尚往来。”
蓝忘机动作一顿,抬眸看他,眼底暗流涌动。但他最终只是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自己被偷袭的唇角,什么也没说,继续将布巾叠好收起。
午后继续赶路。也许是上午那点小小的插曲,两人之间的气氛总萦绕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心照不宣的粘稠感。魏无羡骑在驴背上,心思却总忍不住飘到旁边那人身上,目光掠过他被腰带束紧的劲瘦腰身,勾勒出清晰线条而坚实的肩背,还有那在行走间微微晃动的、一丝不苟的发尾。
蓝忘机虽目不斜视,但每当魏无羡的目光停留得稍久一些,他总能敏锐地察觉,眼睫会几不可察地颤动一下。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了一个不大的镇子,比之前经过的都要安静些。镇口立着一块石碑,刻着“柳安镇”三字。镇中房屋多是白墙黛瓦,干净整洁,几条溪流穿镇而过,石拱桥小巧玲珑,颇有几分江南水乡的韵味。
寻了家临水的客栈住下,房间推窗便能看见潺潺流水和对面人家窗台上探出的、开得正盛的紫茉莉。
晚饭是在客栈大堂用的。许是此地水土好,几样河鲜小菜做得异常鲜美,清蒸白鱼鲜嫩,油爆河虾酥脆,莼菜汤清香滑润。魏无羡吃得赞不绝口,连蓝忘机都比平日多动了些筷子。
饭后,两人并未立刻回房。魏无羡拉着蓝忘机,沿着镇中青石板路随意散步消食。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不少人家门口挂起了灯笼,昏黄的光晕倒映在粼粼水面上,静谧而温馨。
路过一家还未打烊的糕点铺子,香甜的气息飘散出来。魏无羡脚步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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