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儿还没散尽，火车站的人潮已经涌了起来。苏凡拖着行李箱站在站台，鼻尖还萦绕着沈清若家年夜饭的香味，手里却捏着去北京的车票，发车时间就在半小时后。
沈清若站在他对面，穿着那件苏凡眼熟的米白色羽绒服，手里捧着个保温桶，指尖因为紧张微微蜷着。“里面是刚煮的茶叶蛋，路上吃。”她把保温桶递过来，声音有点闷，“到了北京记得报平安，那边比家里冷，多穿点。”
苏凡接过保温桶，触手温热，像他此刻的心情。这几天，两人没再提雪地里那个意外的吻，却总在不经意间靠近——他帮她贴春联时，她递胶带的手指轻轻碰到他的手背；他陪她去给邻居送年礼，她会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避开人群。有些东西，像发面一样，在沉默里悄悄发了酵。
“清若，”苏凡忽然开口，声音被站台的广播声盖得有点模糊，他深吸一口气，提高了音量，“我有话跟你说。”
沈清若抬起头，眼里像落了星光，她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轻轻“嗯”了一声，心跳却在胸腔里擂鼓。
“我去北京，可能要待很久，”苏凡看着她的眼睛，字字清晰，“国家队的训练紧，一年回不来几次。但我不想就这么走了。”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沈清若，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不是兄妹，是想以后每天醒来看见你，想拿了冠军第一时间告诉你，想……等我回来，就娶你。”
站台突然安静下来，周围的人声、广播声仿佛都退远了。沈清若的眼睛慢慢红了，她咬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声音带着点哭腔却格外坚定：“苏凡，你记住了，我等你。”
没有花哨的承诺，就这四个字，像颗钉子，狠狠钉进苏凡的心里。他猛地伸手把她抱进怀里，羽绒服隔着两层布料，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等我拿了成绩，就申请探亲假回来。”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到时候，带你去北京看天安门。”
“好啊，”沈清若在他怀里闷闷地笑，“我还想去看你训练的地方，看看是什么样的跑道，能跑出那么快的你。”
广播里开始催促检票，苏凡慢慢松开她，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别总熬夜画设计图。”
“知道啦，”沈清若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推他，“快去检票吧，别误了车！”
苏凡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傻笑着转身，拖着行李箱往检票口走。走了几步，他又忍不住回头，沈清若还站在原地，朝他挥手，米白色的身影在攒动的人群里格外显眼。他也朝她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
火车启动时，苏凡打开保温桶，茶叶蛋的香味漫开来。他拿起一个，蛋白上还留着浅浅的裂纹，像他此刻无法平静的心跳。窗外的风景渐渐后退，熟悉的街道、老槐树、沈清若家的屋顶……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
他知道，这趟列车不仅载着他驶向新的赛场，也载着一个约定。未来几年，隔着千里的距离，他们会在各自的轨道上努力——他在跑道上冲刺，她在画板前勾勒梦想，而那声“我等你”，会像终点线的红绸，永远在前方亮着，等着他奋力去触碰。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清若发来的信息：“到了记得说一声，茶叶蛋要是凉了，就用开水烫烫再吃。”
苏凡笑着回复：“好。等我。”
车窗外，阳光正好，新的赛季在前方等待，而心底的牵挂，比阳光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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