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决赛第二组的枪声响起时,苏凡正站在混合采访区的角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训练服的衣角。大屏幕上,第八道的美国选手詹姆斯像离弦之箭般冲出,步频快得几乎成了模糊的影子。苏凡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角落的实时成绩条,心脏跳得比刚才比赛时还猛。
“苏凡,喝口水吧,看你嘴唇都干了。”队医递过来一瓶水,瓶身上凝着的水珠打湿了苏凡的指尖,他却没察觉。
“谢谢。”他接过水,拧开瓶盖却没喝,视线仍黏在屏幕上。刚才第一组的比赛结束后,裁判长特意过来告知,他与第三名詹姆斯的成绩只差0.003秒——这个数字小到几乎可以忽略,却像根细针,悬在他的嗓子眼。按照赛事规则,半决赛取各组前两名直接晋级,剩余两个决赛名额将从所有小组的第三名中按成绩择优录取。他现在就排在“择优录取”的边缘,像走在钢丝上,脚下是万丈深渊。
第二组的选手冲线时,全场响起一阵惊呼。牙买加小将布朗以20秒45的成绩刷新了赛会纪录,紧随其后的是英国选手托马斯,20秒49。苏凡的心沉了一下——这两个成绩都比詹姆斯的20秒48快,意味着詹姆斯的排名又往后挪了一位,而他与“安全区”的距离,似乎更远了。
“别急,还有最后一组。”马教练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沉稳,“最后一组有三个老将,最好成绩都在20秒50开外,对你构不成威胁。”
话虽如此,苏凡的手心还是沁出了汗。他想起刚才冲线时,计时器显示的20秒53与詹姆斯的20秒50之间那微小的差距,仿佛能听见秒表转动的“滴答”声,每一声都敲在神经上。他甚至开始后悔,最后十米如果再把步频提0.1,会不会就能多探出半个身位?
第三组的选手踏上跑道时,苏凡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看台上的观众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有中国留学生举着国旗朝他挥手,喊着“加油”。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目光重新落回屏幕。
发令枪响,最后一组的选手节奏明显慢了半拍。最被看好的加拿大老将威尔逊起跑失误,踉跄了一下,直接影响了后程加速。冲线时,第一名的成绩停在20秒55,比苏凡慢了0.02秒。
“有戏!”马教练的声音陡然拔高。
苏凡的心跳更快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成绩公示板。工作人员正在录入最后一组的成绩,电子屏上的名单逐行刷新:布朗(20秒45)、托马斯(20秒49)、詹姆斯(20秒50)、威尔逊(20秒55)……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苏凡(20秒53),排在第四位,刚好卡在最后一个决赛名额上。
“进了!苏凡进决赛了!”队医激动地跳起来,声音在采访区炸开。
苏凡愣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笑起来,不是那种放声大笑,而是从嘴角慢慢漾开,眼里的光一点点亮起来,像揉碎了的星光。他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糊了满脸。
回到休息区时,队员们正围着瓜子盘聊天,看到他进来,立刻涌了上来。“我就说你肯定行!”小将林浩往他手里塞了把瓜子,“刚才看你在屏幕前站得笔直,跟钉在地上似的,我们都不敢大声说话。”
苏凡捏开一颗瓜子,瓜子仁的清香在舌尖散开。“刚才确实有点慌。”他实话实说,嘴角还带着没褪下去的笑意,“差0.003秒,感觉比跑全程还累。”
“这就是竞技体育的魅力嘛。”老队员周阳拍着他的肩膀,“差一点就擦肩而过,这种心跳的感觉,以后想起来都带劲。”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决赛的战术,苏凡一边听一边点头,手里的瓜子壳堆成了小山。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每个人的笑脸上,带着暖洋洋的味道。
聊了没多久,苏凡站起身:“我去趟训练馆,练几组起跑。”
“现在?不多歇会儿?”林浩抬头问。
“现在心里踏实了,练着才得劲。”苏凡拿起训练包,脚步轻快,“决赛可不能再差那0.003秒了。”
训练馆里,跑鞋踏在塑胶地上的声音清脆响亮。苏凡对着镜子调整起跑姿势,镜中的自己眼里带着股狠劲,却比任何时候都从容。刚才那0.003秒的煎熬,此刻都化成了脚下的力量,一步,又一步,朝着决赛的跑道,稳稳地迈过去。
墙上的时钟指向傍晚,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凡停下脚步,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忽然觉得,等待的滋味虽然煎熬,但当结果来临时,那份踏实的甜,比任何庆功酒都让人回味。他知道,决赛的等待会更漫长,但他已经准备好了——带着这0.003秒的韧性,带着队友的笑声,带着镜子里那个眼神发亮的自己,好好跑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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