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的最后一顿晚餐,苏凡在街边小店点了份烤三文鱼。鱼肉的烟熏味混着当地特有的浆果酱,味道算不上惊艳,却让他想起刚到美国时,母亲塞进包里的牛肉酱——不同的味道,却同样带着“归属”的暖意。窗外的枫叶又落了几片,他掏出苹果手机,给沈清若发了张照片:“准备回家了。”
回国的航班安排在凌晨。国家队特意包了辆不起眼的商务车,避开媒体常蹲守的VIP通道。苏凡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跟着队伍从货运通道悄悄登机时,还能听见航站楼里隐约传来的呼喊声——有粉丝在打听他们的返程时间。“这次成绩太炸,上千万粉丝不是夸张,”马教练压低声音,“回去先闭关,别露面。”
飞机穿越云层时,苏凡望着窗外的夜空。钻石联赛的奖牌被他藏在背包深处,铜牌的棱角硌着后背,像在提醒他那9秒95和20秒47的分量。但更多时候,他想起的是博尔特在雨夜里跑出的19秒72,那道黑色身影背后,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跑法节奏。
回到国家队基地的头三天,苏凡彻底放空自己。每天睡到自然醒,去食堂吃碗加了辣椒的面条,傍晚在训练馆外的林荫道散步。队里的小队员见了他,都兴奋地围上来要签名,他笑着一一满足,却避开了所有关于比赛的话题。马教练说:“弦绷太久会断,该松就得松。”
第四天,训练计划重新排上日程。苏凡换上钉鞋踏上跑道时,感觉肌肉里的力量正慢慢回笼。热身完毕,百米冲刺训练开始,他像往常一样全力爆发,起跑、加速、途中跑……前50米还保持着领先,可到了70米处,小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
“嘶——”苏凡猛地减速,单腿撑地,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队友们围过来时,他的小腿肌肉已经硬得像块石头。队医赶紧过来按摩放松,嘴里念叨着:“怎么回事?你这肌肉状态看着挺好啊。”
这次抽筋像个信号。接下来的几周,苏凡在训练中频繁遭遇脚抽筋。有时是起跑后10米,有时是冲刺前的最后几步,最严重的一次,他从第一直接跌落到第六,捂着小腿在跑道上缓了足足十分钟。
“不对劲。”马教练把训练录像反复回放,眉头拧成了疙瘩,“你的步频太急了,每一步都像在硬冲,小腿肌肉长期处于紧绷状态,不抽筋才怪。”
真正的警告在一次高强度对抗赛中到来。苏凡拼尽全力追赶队友,就在即将冲线的瞬间,右腿后侧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像是有根筋被猛地扯了一下。他踉跄着倒下,疼得说不出话来。
检查结果出来那天,基地的空气格外沉闷。拍片显示,苏凡的腘绳肌有轻微拉伤,更麻烦的是,肌骨超声发现他的小腿肌肉纤维有多处微小撕裂——这是长期错误发力方式积累的结果。
“问题出在你的跑法上。”队里的康复师指着屏幕上的肌电图,“你太追求步频了,为了跟上顶尖选手的节奏,强行提高步频,导致下肢肌肉负荷超标。短期看速度是上去了,但长期这么跑,不仅会受伤,还会早早遇到瓶颈,想再突破难如登天。”
苏凡坐在康复室的床上,望着窗外的训练跑道。他想起自己一开始练短跑时,教练总说“要找到自己的节奏”,可后来为了追赶成绩,为了打破纪录,他渐渐偏离了最初的感觉,学着别人的步频,模仿别人的发力,却忘了最适合自己的方式。
“那怎么办?”他的声音有点哑。
“先彻底康复。”马教练递过来一份康复计划,“至少一个月,不能进行高强度训练。然后……我们得重新打磨你的跑法,从起跑姿势到步幅步频,一点一点调整,找到既适合你身体条件,又能发挥最大潜力的节奏。”
苏凡捏着那份计划,指尖有点抖。放弃熟悉的跑法,意味着要从头开始,意味着短期内成绩可能下滑,意味着要面对外界的质疑……但他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右腿,又想起博尔特那种行云流水的跑姿——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硬撑,而是找到与自己和解的方式。
“好。”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马教练,“先康复,再改跑法。”
康复训练的日子很枯燥。每天上午做肌肉放松,下午进行核心力量训练,晚上对着镜子练习摆臂姿势。苏凡的动作很慢,像个刚入门的新手,却异常认真。有时练到深夜,他会独自走到跑道旁,光脚踩在塑胶上,感受地面传来的反馈,试图找回那种“人与跑道合一”的感觉。
月光洒在跑道上,泛着淡淡的银辉。苏凡慢慢迈开脚步,一步,又一步,步幅不大,却很稳。他知道,这条路会很长,会很辛苦,但比起受伤退役的遗憾,这点挑战,算不了什么。
找到适合自己的跑法,不是妥协,而是为了跑得更远。这个念头,像颗种子,在他心里悄悄发了芽。
喜欢短跑之王:从校运会开始碾压世界请大家收藏:(m.38xs.com)短跑之王:从校运会开始碾压世界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