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的手还搭在门框上,指尖轻轻发抖。青瓷瓶贴着胸口,暖暖的,像被太阳晒过的玉石,不烫,却让他心跳加快。他没有回头,只是把瓶子往怀里又按了按,好像怕它突然消失。
白璃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袖子里的银针微微颤了一下。她没说话,目光扫过那张空床时,呼吸轻轻一顿。
“现在就打开吗?”她问,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姜云低头看着手中的瓶子。冰凉光滑,没有任何花纹,连瓶盖都严丝合缝,看不出一点开启过的痕迹。他想起长老临死前那句“去锁龙塔底”,又想到这一路走来,瓶子一直安安静静——直到刚才,他手指轻轻一碰瓶壁,里面竟传来一声极轻的“咚”,像有人在里面敲了一下。
“不是药。”他说,“如果是用来滴在石柱上的液体,不会震动。”
白璃走近一步,伸手虚托住瓶底:“我试试。”
她咬破指尖,血珠渗出,在瓶盖上画了一圈细密的符文。最后一笔刚收尾,指尖微抖,血痕歪了一小段。她皱眉想重画,可那道歪掉的血迹忽然自己动了起来,缓缓游走,最后拼成一个完整的“启”字。
紧接着,瓶口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像晨雾般升起,一张泛黄的纸条从里面飘了出来。
姜云伸手接住。
纸条薄得像蝉翼,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烧过。上面只写着几行残缺的字:“锁龙塔底……封印……上古龙血……可压血魂蛊”。
他盯着看了很久,喉咙动了动。
“龙血?”他抬头看向白璃,“真的有这种东西?”
白璃没马上回答。她接过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忽然凑近鼻尖闻了闻:“有点陈年的丹香味,像是从《玄天典》夹页里拿出来的。”
“你见过?”
“母后留下的书里提过一句‘龙血祭坛’,说是皇室先祖镇压邪祟的秘密地方。”她抬眼看他,眼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我一直以为那是传说。”
姜云沉默了一会儿,把纸条贴在胸前的青玉吊坠上。绿光一闪,原本残缺的文字竟然开始延伸——
“上古真龙之血,蕴天地阳刚,可镇邪祟、压蛊毒,然需皇室血脉引路,方可开启。”
话音落下,吊坠轻轻震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两人对视一眼。
“也就是说,”姜云缓缓开口,“没有你,我进不去。”
“也不是完全进不去。”白璃眯起眼睛,“但要是硬闯,可能会触发反噬阵法。而且……”她顿了顿,“如果龙血真的存在,肯定不会轻易让人拿到。当年能封印它的人,实力恐怕比青帝还强。”
姜云低头看着瓶子,忽然发现内壁浮现出一行极小的字,像是用血写成的:
“血引为钥,心诚则开。”
他念了出来。
白璃眉头一跳:“血引?难道要用我的血去开机关?”
“不一定非得是你。”姜云摇头,“也可能……是信任。”
她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你现在还挺会讲道理的。”
“我不是开玩笑。”他认真地看着她,“长老把这瓶子交给我,不是因为我是什么青帝容器,而是因为他知道——我会信你。”
白璃的笑容淡了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银针。
“那接下来怎么办?”她问,“直接去塔底?还是先查清楚当年是谁封印的龙血?万一这是个陷阱呢?”
“不是陷阱。”姜云摇头,“如果是陷阱,纸条就不会提到‘皇室血脉’。他们想害你,根本不需要绕这么大圈子。”
“可万一是误导呢?让我们误入塔底,正好中埋伏?”
“那为什么只告诉我一个人?”姜云反问,“长老临死前只说了我的名字。他完全可以留下更多线索,但他没有。说明这件事,只能由我们来做。”
白璃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屋外风渐渐大了,吹得窗户轻轻作响。远处山林间,几只飞鸟扑棱着翅膀掠过树梢。
就在这时——
铛!铛!铛!
三声钟鸣划破清晨的宁静,急促而沉重,每一下都像砸在人心上。
警报!
姜云猛地攥紧纸条,转身就要往外冲。
“等等!”白璃一把拉住他手腕,“先把东西收好!”
他迅速把纸条塞进怀里,药瓶贴身藏好。白璃抽出一根银针别在衣领上,另一只手已经摸向袖中的针囊。
“是广场方向。”她说,“这种钟声,只有发生魔化事件才会响。”
姜云点头,推门而出。
门外阳光斜照,石阶上的落叶还没来得及扫,踩上去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们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姜云忽然停下。
他回头望了一眼静室。
竹床依旧空着,被褥整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唯有床头那只木箱静静地立在那里,箱盖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璃”字,在晨光下格外清晰。
“您给的路,”他低声说,“我一定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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