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崖底往上灌,像刀子刮过耳朵。姜云嘴里那根树枝早不知飞去了哪,喉咙干得发紧,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肋骨处的旧伤,像是有根铁丝在里面来回拉扯。
白璃的手还攥着他手腕,冷得像冰,但没松。
头顶火把砸下来的动静已经听不见了,影煞首领的吼声也被风撕碎。他们下坠的速度慢了些,不是因为减轻了重量,而是山壁间突然多了些横生的石棱,擦着衣服、肩膀、后背划过去,带起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刚才碰到底了!”白璃喊了一句,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下面不是空的!”
姜云没应,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不能死在这儿。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一股微弱的热流顺着经脉往下冲。这感觉熟悉又陌生——是青帝残魂在回应他的意志,哪怕只有一丝。
他闭眼,不去看脚下无尽的黑,而是把意识沉进指尖,顺着掌心残留的触感往回找——就在刚才乱抓山壁时,右手指尖曾碰到过一点湿润的绿意,极细微,像枯枝上冒出的一粒芽。
还在。
那是一株老藤,藏在石缝深处,根扎在岩层夹角,茎干扭曲如蛇,早已半枯,却仍有微弱生机。
姜云猛地睁眼,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喝:“万木通灵!”
没有灵力支撑,这一式几乎无法施展。但他不信邪,硬是将残魂之力压进那点感应中,像把一把锈住的锁强行撬开。
藤蔓动了。
先是轻轻一颤,接着整根茎干抽搐般扭动起来,枯皮裂开,露出底下淡青色的新肉。它顺着石缝往外爬,速度越来越快,末端卷成钩状,朝着上方疾射而去。
“抓住树!”姜云哑着嗓子吼。
藤蔓精准缠上了一棵斜长出崖壁的老松,树干皲裂,根部深嵌岩缝,足够承重。藤绳一圈圈绕紧,发出木质绷紧的咯吱声。
下坠之势骤然一顿。
两人猛地被拽住,肩臂传来剧痛,仿佛骨头要被生生扯断。姜云双臂死死抱住主茎,指节泛白,整个人贴在藤蔓上,额头抵着湿滑的石壁,喘得像条离水的鱼。
“……活了?”白璃悬在他下方,声音有点抖。
“别说话。”他喘着气,“省点力气。”
可话音刚落,藤蔓根部就传来一声脆响。
一根纤维断了。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整株老藤开始从石缝里往外滑,泥土簌簌落下,像是时间在倒数。
白璃抬头看他,月光不知怎么照了下来,落在她脸上,眉心那点朱砂痣微微发亮。她忽然松手,脚一蹬石壁,想把自己甩出去。
姜云反应极快,左手猛地下探,一把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她的骨头。
“你干什么!”他吼。
“这藤撑不住两个!”她也喊回去,“你上去!去找人救我!”
“放屁!”他眼睛都红了,“你要跳早跳了,现在说这些?”
“我是累赘!你听不懂吗!”
“那你就是最烦人的累赘!甩不掉的那种!”
她愣了一下,竟又笑了,笑得眼角泛光:“你就不能温柔点拒绝?”
“没那功夫!”
藤蔓再次震颤,又断了一根主纤维,整体往下滑了寸许。姜云肩胛骨咔的一声响,疼得眼前发黑,但他右手依旧死死攥着藤茎,指缝渗出血来。
“听着,”他低头看她,声音压得很低,却一字一句砸进风里,“你说过要教我认三百种药草,还没教完。你说过要让我尝你做的桂花羹,到现在都没听到。你还欠我三顿饭,两句话,一个道歉——你敢现在撒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白璃没再说话。
她慢慢抬起另一只手,重新握住了他的手腕。
两只手叠在一起,冷得发抖,却再没分开。
藤蔓终于撑到了极限。
“咔——”
主茎从中断裂,老藤连同那棵松树的一部分根系轰然脱落,翻滚着坠入黑暗。
两人再度下坠。
风在耳边炸开,身体失控地翻转。姜云在最后一刻将白璃往怀里一拽,转身把她护在了身下。
黑不见底的深渊底部,忽然泛起一层幽绿微光。
水面出现得毫无征兆。
“砰——”
巨大的撞击声撕裂寂静,水花高高溅起,像炸开一朵惨白的花。冰冷刺骨的潭水瞬间吞没两人,衣袍鼓胀如帆,又被水流狠狠压下。
姜云肺里的空气一下子被挤空,喉头一甜,差点呛水。他本能地收紧手臂,确认白璃还在怀里,另一只手拼命划动,试图带着她上浮。
可潭太深了。
水流裹着他们继续下沉,四周漆黑,唯有那层诡异的绿光从下方透上来,映得人脸发青。水底似有东西缓缓晃动,像海草,又像……某种布条。
他腿上一紧,像是被什么缠住了。
低头看去,模糊视线中,一截断裂的旗杆静静立在潭底淤泥里,半幅破布随水流飘荡,上面依稀可见一个褪色的“河”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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