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琰,我对世界另一面的模糊认知,始于七岁时候的那个雷雨夜,但并非止于那一次。
那座老宅,是曾祖父留下的产业,带着浓厚的老派欧式风格,家具沉重,窗帘常年拉着一半,空气中总是漂浮着灰尘和旧书本的味道。
父母回国时,我们偶尔会去小住。
那个座钟,是客厅里最显眼的摆设,近一人高,黄铜钟摆,雕花繁复的木壳,走时精准,但报时的声音异常沉闷,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一样。
雨夜人影事件后,我对那座钟产生了复杂的恐惧与好奇。
有几次,我趁没人的时候,偷偷靠近它,仔细观察。
钟壳上的一些雕刻,看起来不像寻常的花纹,反而更像某种无法理解的符号。
我甚至踮起脚尖,想打开钟面的玻璃罩,但没有成功过,它锁得很紧。
这导致着我看到座钟就害怕,它会勾起我小时候的恐惧。
大概过了一两年,我又经历了一次奇怪的事情。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阳光很好,我独自在老宅二楼的走廊里玩一辆玩具车。我家很大,走廊很长,两边是紧闭的房门,尽头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镜。
我把车子用力推向走廊另一端,看着它滑行。
突然,车子在快到镜子前时,像是撞到了什么无形的东西,“啪”地一声停了下来。我跑过去捡车,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镜子。
镜子里映出的走廊空无一人,这很正常。
但不对劲的是,镜子里的光线……比实际走廊要昏暗许多,像是黄昏时分。
而且,在镜子深处,靠近楼梯口的位置,似乎有一个比周围阴影更浓重的人形轮廓,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我猛地回头,看向真实的楼梯口——那里阳光明媚,空无一物。再转回头看镜子,那个暗影依然存在。
我吓得头皮发麻,抓起玩具车就跑。从那以后,我尽量避免独自在老宅里走动,尤其害怕那面落地镜。
导致我现在也比较恐惧镜子,尤其是类似商场那种大镜子,我从来不去照。
这些童年时期的“灵异事件”,像断续的密码,零散地烙印在我的记忆里。
它们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潜移默化地动摇了我对世界纯粹物质性的认知。我开始隐约觉得,在我们日常所见的光亮之下,潜藏着一些无法理解的东西。
这种认知,让我比同龄人更早地习惯了“异常”的存在,也为我后来接受“时空裂痕”和“诡物”这类概念,埋下了心理伏笔。
也就是在那段时期,我在老宅书房一个积满灰尘的角落里,发现了那个“夜光球”。
它被随意地丢在一个装杂物的木箱里,混在一些旧账本和破损的文具中。它黑色的表面毫不起眼,但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被某种莫名的吸引力抓住了。
我把它捡起来,擦干净,发现它异常光滑、沉重,触手有一种温润的凉意。我把它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告诉任何人。
当夜晚降临,我关上灯,看到它散发出如同月光般的清辉时,我心里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奇异平静。
就这样,年幼的我蜷缩着一团在夜光球旁边睡着了。
我知道,这东西不寻常。它和我童年见过的那些模糊影子,属于同一个隐秘的世界。
后来我逢人问就会说,夜光球是任务里获得的。其实并不是,它是和我伴生进入任务里的,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再说一说我的小发明吧。
我的实验室,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我精神的避难所和堡垒。它由我卧室隔壁的客房改造而成,父母对此不闻不问,只要我不把房子炸了。
哥哥知道后,只是让人给我安装了更专业的电路和通风系统,算是默许。
这里是我的绝对领域。
靠墙是一排金属架子,上面分门别类地放着各种元件:电阻、电容、电感、集成电路、传感器、执行器……如同药剂师的中药柜。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工作台,上面摆放着示波器、信号发生器、逻辑分析仪、3D打印机,以及一堆进行到一半的项目。
我的发明,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实用型”。比如那个情绪台灯,它集成了心率传感器和麦克风,通过一个逻辑算法,将我实时的情绪状态映射到灯的颜色变化和香氛扩散器的精油配方上。焦虑时,它会散发出薰衣草香气,并变成舒缓的蓝色;专注时,是柠檬味和冷白色光。
这些发明,是我将所学知识付诸实践的证明,它们让我的生活更舒适,也给了我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成就感。
第二类是“探索型”,主要与诡物相关。这是我投入精力最多的领域。我尝试用科学仪器去测量和分析诡物的能量特征。例如,我制作了一个“场强探测仪”,核心是一个高灵敏度的磁力计和电磁场传感器阵列,连接到一个我改装过的平板电脑上,运行着我编写的信号处理程序。
我曾用它小心翼翼地靠近“鬼饵”,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一种混乱的低频波动,伴随着强烈的磁场畸变。
而当靠近“夜光球”时,在黑暗环境中,仪器捕捉到一种类似于引力波的微弱信号,这让我非常震惊,因为这超出了现有物理学对常见能量形式的描述。
第三类,则是纯粹的“幻想型”。比如那个“梦境记录仪”,我试图利用脑电波传感器,在睡眠阶段捕捉大脑活动,并将其转化为抽象的图像或声音。结果可想而知,记录下来的只是一堆无意义的噪声。
失败是常态,但这些挫折从未真正打击到我。
相反,在解决这些具体问题的过程中,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平静。
这里没有哥哥的阴影,只有我。以及我需要攻克的那些技术难题。
电烙铁的温度,代码运行的逻辑,零件严丝合缝的组装……这一切构成了一个我可以完全理解和控制的小世界。
以上这些,我从来不对外展示。
在这里,我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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