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昏暗的声控灯,因为之前的对话而亮起,将两人笼罩在一片暧昧不清的光晕里。
年轻男人,也就是江辞,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凶狠,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红晕。
“你他妈有病?”他恶声恶气地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用手护住了颈间的蝴蝶结,“少废话,不借就拉倒!”
他转身就要走,动作间带着一种落魄也难掩的矜贵与狼狈。
“站住。”
沈清欢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他脚步一顿。
她抱着手臂,慵懒地倚在门框上,目光像X光一样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身上一共还剩五十二块八毛,银行卡全部被冻结,手机没电,身后还有两个催债的在巷子口蹲你。”她每说一句,江辞的脊背就僵硬一分,“除了这张脸和这个蝴蝶结,你一无所有。离开我这里,你准备去哪儿?天桥底下跟乞丐抢位置吗?”
江辞猛地回头,眼神里全是震惊和被人看穿一切的羞恼:“你调查我?!”
“用得着调查?”沈清欢嗤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面相上写得清清楚楚,‘流年不利,破财毁运,孤星临门’。简单说,你现在就是个行走的倒霉蛋,谁沾谁倒霉。”
江辞气得胸口起伏,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着她,恨不得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他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即便是被家族抛弃、净身出户的当天,也没有。
“所以呢?嘲笑我让你很有成就感?”他几乎是咬着牙问。
“不。”沈清欢摇了摇头,终于站直了身体,让开了门口的空间,“我是在告诉你,我这个人,专治各种倒霉。”
她侧头看他,灯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进来。五百块没有,给你一顿饱饭,一个容身之处,还是可以的。”
江辞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她,又看看她身后那间温暖、干净、透着淡淡馨香的客厅。与他此刻的落魄、潮湿和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尊严在疯狂叫嚣着让他离开,但空瘪的胃袋和疲惫至极的身体,却拖住了他的脚步。
“条件?”他哑着嗓子问,他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意。
沈清欢的视线再次落在他颈间的蝴蝶结上,目光深邃。
“以后,帮我做一件事。具体是什么,我还没想好。”
这简直像一场豪赌。江辞抿紧了唇。
就在这时,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他脸上瞬间爆红,尴尬得无以复加。
沈清欢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转身往屋里走,只留下一句:“把门口的水擦干净,鞋脱在门外。浴室在左边,自己去收拾干净,我不喜欢脏东西。”
她的语气自然得仿佛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江辞在门口僵持了足足一分钟,最终,还是求生欲战胜了自尊心。他默默地脱掉湿透的、沾满泥点的球鞋,整齐地放在门外,然后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用纸巾一点点擦干自己弄湿的地面,才小心翼翼地走进这个陌生的空间。
他打量着这个公寓,装修是极简的北欧风,却随处可见一些他看不懂的罗盘、铜钱、符纸等物,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却又奇异地和谐。
沈清欢从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餐桌上。简简单单的阳春面,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几点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
“吃吧。”她说完,便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拿起一本泛黄的古籍看了起来,不再看他。
江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他吃得很慢,很斯文,即便饿极了,也保持着良好的教养。热乎乎的食物下肚,驱散了身体的寒意,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吃完后,他主动去厨房洗干净了碗筷,擦干,放好。
走出来时,他看到沈清欢正站在阳台边,背对着他打电话。
“……嗯,处理干净就好。那种人,不值得脏了你的手,自有他的因果报应。”她的声音很冷淡,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江辞心中一动,想起了刚才在门口,她精准地说出他所有窘境的样子。
这个女人,太古怪了。
沈清欢挂了电话,转过身,正好对上他探究的目光。
“看什么?”她挑眉。
“你……到底是什么人?”江辞忍不住问。
沈清欢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他比她高将近一个头)。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像雪后青松一样的冷香钻入他的鼻尖。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指,猝不及防地轻轻碰了一下他颈间的蝴蝶结。
指尖微凉的触感透过湿漉的丝绒传来,江辞如同过电般,猛地一个激灵,飞快地拍开她的手,反应大得惊人。
“别碰它!”他低吼,眼神里充满了戒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沈清欢收回手,指尖捻了捻,感受着那一闪而逝的、庞大而温暖的力量,心中笃定。
就是他。
她勾起红唇,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
“这么紧张?”她声音带着戏谑,“放心,在你不同意之前,我不会强行解开它。”
“不过……”她凑近一步,逼得江辞不得不后退,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紧绷又滚烫的脸颊,动作带着十足的调戏意味。
“小弟弟,早点习惯。”
“因为总有一天,我会亲手解开它的。”
“我沈清欢,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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