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衿演一句“像是当大官的?”,直接戳中了东方欲晓的痒处,让他后脖颈汗毛都立了一下。
他眉头瞬间拧成了个疙瘩,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几个模糊的人影,试探性地问:“是不是那种……走路自带气场,看着挺唬人,可说话时偏不爱看你,只爱盯着地板或者自己鞋尖琢磨的主儿?”东方欲晓有点急,语气跟连珠炮似的。
“嘿,还真对味儿了!”水衿演愣了一下,端起茶杯滋溜嘬了一小口,又给东方欲晓续上,这才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关键是他那声音!妈耶,简直跟我上次在省府宿舍三号别墅外头听的那位,一模一样!”
“三号别墅?!”陈估计一嗓子吼出来,唾沫星子差点飞进果盘。
东方欲晓猛地一摆手,眼神锐利得能当锥子使,活像陈估计嗓门再大点就能引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端起茶杯狠狠灌了一口,那架势不像品茶,倒像是给自己压惊顺气,然后才朝水衿演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着往下倒。
水衿演也灌了口茶定神,这才继续道:“那天呗,我去省府宿舍大院儿送货。老熟人了,门口一打电话,警卫刷个脸就让我进去了。”
他回忆着,“推着小车刚到三号别墅门口,就听见里头有人嚷嚷。咱也不是故意挺墙角的嘛,对吧?可那声音它非往耳朵里钻!模模糊糊的,就听见一句特别冲的——‘什么东西!她算老几?有人请她……’”
“嚯!你这讲悬疑小说呢?还自带背景音效!”
旁边那个矮胖的漂亮女警忍不住插嘴,嘴巴撅得能挂油瓶,眼睛却亮晶晶的,显然听得入迷。
“闭嘴!听你说还是听他说?”陈估计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打断。
这时,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婆婆端着水果盘慢悠悠走进来:“来,吃水果,吃水果,别干唠啊。”放下车厘子和苹果,又慢悠悠地晃出去了。
水衿演缓了口气,接着说:“完事我就奔着该去的四号楼了。四号别墅的阿姨收了米啊水啊,还让我帮着搬厨房去,挺热情,还倒了杯茶给我润嗓子。”
他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下,“我这人心直口快……咳咳,不是,就是顺嘴那么一问——‘阿姨,您隔壁那家……’”
“哎呀!”阿姨当时就叹了口气,跟倒豆子似的,“说起隔壁那位,真是造孽哟!老婆得了个……哎,那该死的病,又开刀又化疗,前前后后银子花了快三百个达不溜(W)?人硬是没救回来!结果老婆头七都没过利索呢,一个女的!登堂入室来逼婚了!”
“女的?逼婚?”水衿演当时就竖起了耳朵,“是不是剧团里的角儿?”
“对对对!就是剧团的!好像还是个什么台柱子?叫什么来着?钱钱?圈圈?嗨,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哪记那些个花名儿!行了行了,不多说了哈,谢谢你啊小伙子。”阿姨一摆手,结束了八卦发布。水衿演也就麻溜撤退了。
这番话跟小锤子似的,咚咚敲在东方的天灵盖上。他瞬间想起一个人——他那位已经高升的副省级老领导!那位大佬可不就是不久前刚丧偶?病因——乳腺癌!难道……水衿演扒的料是他?!东方心里咯噔一下。
“卧槽!”陈估计猛地一拍自己锃亮的脑门,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不是咱们老局长吗?!”
水衿演脸唰地就白了,手一抖,茶杯差点喂给了桌面:“哎呦喂!这这这……是我不对,冒犯领导了!我这张破嘴啊……”他懊恼得想抽自己。
东方欲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点,语气重得像在水泥地上写字:“对,是副省长。而且是对我有恩情的人。”
他顿了顿,似乎在强调某个信息点,“就连我现在这名字‘东方欲晓’,都是他老人家给起的!”
他的目光扫过对面两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听着,按程序,你可以、也必须对任何可能相关的人产生合理怀疑。但是!”他加重了语气,“唯独这位老领导,不行!想都别想!”
他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称得上是笑的表情,看向水衿演,“至于你在别墅听墙根儿这事儿,打住!就当没听过。今天所有话头,全给我咽回肚子里!哈哈哈……”
这干笑声比刚才的严肃还吓人。说完,他像是怕水衿演反悔似的,一把薅住还在发懵的陈估计胳膊,起身就要走。
后面那矮胖女警倒没急着跟,反而朝水紟演做了个极其生动的鬼脸:翻白眼、吐舌头、配上个“您自求多福吧”的表情包。
东方欲晓像是这才想起场合不对,硬挤出一个比较“客气”的结束语:“水老弟,今天就是想请你过来,随便聊聊那天的……一点情况。那位(他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硬是把到嘴边的‘刘副省长’咽了回去)……嗯,总之别瞎猜。行,挺好,咱们……改日再聊?”
话音未落,三个人已经跟约好了似的,脚底抹油般各自溜回家吃晚饭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某种戛然而止、欲盖弥彰的味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