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花园那次之后,凌霜能明显感觉到,君无夜虽然面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某些细微之处却悄然改变。
比如,他不再总是突然出现用神识扫视,来之前会让人先通传一声;比如,他送来的灵物里,开始夹杂一些虽然灵气不算顶级,但模样精巧、据说能让人心情愉悦的小玩意儿;再比如,他“疏导灵力”的时间,似乎……延长了那么一点点?
凌霜把这些变化看在眼里,心里那点因为系统警告而升起的小忐忑,很快就被“调教初见成效”的成就感给压了下去。
她甚至开始得寸进尺地享受起这种变化。比如现在——
“尊上,这块玉简里的功法运行路线,奴家有点看不懂嘛……”她捧着一枚记载着基础魔族炼体术的玉简,蹭到正在批阅魔域奏报的君无夜身边,指着上面一个复杂的节点,声音又软又糯。
君无夜从堆积如山的黑色玉简中抬起头,瞥了她一眼。这女人,自从发现他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发火后,就越发胆大了。竟敢在他处理公务时打扰。
但他只是蹙了蹙眉,并未斥责,反而伸手接过玉简,指尖在上面一点,一道清晰的魔力运行虚影便浮现出来,甚至还附带了一句言简意赅的解说:“灵力由此入,过此穴,不可逆行。”
“哦~原来是这样!”凌霜恍然大悟,趁机又凑近了些,几乎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尊上懂的真多!”
她靠得太近,发丝甚至蹭到了他的手臂。君无夜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喉结微动,却没有推开她,只是将玉简塞回她手里,语气硬邦邦的:“自己去旁边领悟,莫要打扰本座。”
凌霜偷笑着应了声“是”,抱着玉简屁颠屁颠地跑到一旁的软榻上研究了。嗯,进度良好,魔尊的耐性阈值明显提高!
是夜,凌霜睡得正沉。
许是白天地看了太多魔族功法玉简,又或许是孕期心思本就敏感,她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梦里,她被无数狰狞的魔影追逐,脚下是万丈深渊,她拼命跑,肚子却沉甸甸地往下坠……她回头,看到君无夜站在远处,面容冰冷,对着她缓缓抬起了手,掌心凝聚着毁灭的黑光……
“不要——!”她尖叫一声,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寝衣,心脏狂跳不止。
寝殿内一片漆黑寂静,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抱住了微微隆起的小腹,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强大的气息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殿内!
“怎么回事?”君无夜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刚被惊动的沙哑,下一刻,寝殿内的魔晶灯亮起了柔和的光晕。
他显然是瞬间撕裂空间赶来的,身上只随意披着一件外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墨发也有些凌乱。他看着榻上缩成一团、脸色苍白、眼中还带着未散惊恐的凌霜,眉头紧紧拧起。
凌霜看到他,梦里的恐惧和现实的不安交织在一起,情绪瞬间失控,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她什么也顾不上,几乎是本能地,朝着他伸出了手,带着哭腔哽咽:“尊上……我害怕……”
君无夜看着她伸出的、微微颤抖的手,和那挂满泪痕的小脸,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无助的模样。
他没有丝毫犹豫,大步上前,在榻边坐下,伸手便将那瑟瑟发抖的身子连同薄被一起,揽入了自己怀中。
“没事了。”他笨拙地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那动作与他平日的杀伐决断格格不入,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力量。
凌霜埋首在他带着冷冽气息的胸膛,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魔族体温偏低,但此刻对她而言已是温暖),梦魇带来的寒意渐渐被驱散。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抓着他微敞的衣襟,小声地抽泣着,将梦里的委屈和害怕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你要杀我……好可怕……”
君无夜听着她含糊的哭诉,明白了缘由。他眉头蹙得更紧,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梦而已。”他收紧手臂,将怀里柔软的身躯抱得更稳,声音低沉而肯定,“有本座在,无人能伤你分毫。”
他的怀抱宽阔而坚实,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凌霜在他一下下生疏却坚定的轻拍中,情绪渐渐平复,只剩下细微的抽噎。她发现自己竟然……有点贪恋这个怀抱。
这太危险了!理智在呐喊。
但情感却像脱缰的野马。她悄悄抬起泪眼,看向近在咫尺的俊美侧脸。灯光下,他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也柔和了些许。
鬼使神差地,她低声问:“尊上……你会一直护着我和宝宝吗?”
君无夜拍抚她后背的手微微一顿。他垂眸,对上她那双被泪水洗过、越发清澈明亮的眸子,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他的影子,充满了依赖和……一丝不确定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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