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首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此刻的表情从敬畏变成了狂热。
他对着王悦桐重重叩首,额头砸在湿润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谄媚的姿态,恭敬地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寨门大开。
一场足以血流成河的对峙,就此烟消云散。
陈猛跟在王悦桐身后,走进这个名为“卡瓦”的村寨,脑子还是嗡嗡作响。
他看着那些刚才还想用毒箭把他们射成刺猬的土着战士,此刻都收起了武器,垂着头,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王悦桐。
多看一眼,仿佛都是对神使的亵渎。
这他娘的……也行?
寨子里很原始,一股混合着牲畜粪便、潮湿茅草和烟火的气味扑面而来。
女人和孩子们从低矮的木屋里探出头,怯生生地打量着他们。
首领将王悦桐三人引至寨子中央最大的一间木屋,屋子中央燃烧着一堆篝火。
他命人献上烤得焦黑的兽肉和一些不知名的酸涩野果。
王悦桐毫不客气地坐下,撕下一块兽肉,只嚼了两口,就皱着眉吐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告诉他,这玩意儿太老了,塞牙,狗都不吃。”王悦桐对身旁的张顺吩咐道。
那副理所当然的少爷做派,看得陈猛眼皮狂跳。
张顺吓得脸都白了,哪敢这么翻译,只能结结巴巴地转述成:“我们……我们的大人……赞美你们食物的……原生态……”
首领听了,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
王悦桐懒得听张顺那蹩脚的翻译,直接打断。
“问他,这林子里,除了他们,还有没有别的寨子?有没有比他们更横的?”
张顺把问题转达过去。
提到这个,首领的脸色骤然阴沉,眼神里流淌出刻骨的仇恨和恐惧。
他指着北边的方向,激动地比划着,嘴里反复念着一个名字。
“团座,”张顺的额头见了汗,“他说……北边有个叫王德发的,是克钦人,手底下有上百条枪。他年年都来寨子里抢粮食、抢女人……卡瓦族的人,苦不堪言。”
王德发?
王悦桐心里冷笑,记下了这个名字。
在这片法外之地,这种土军阀多如牛毛,早晚都是要清理的垃圾。
他的目的很明确,不是来当救世主的。
“告诉他,我需要一个向导。”
王悦桐用一根木棍拨弄着火堆,“带我们穿过这片林子,去更深的地方。事成之后,我会给他更多的盐,还有……铁锅。”
他特意加重了“铁锅”两个字。
对于这些还在用陶罐煮东西的部落来说,一口铁锅的价值,不亚于一挺机枪。
果然,首领的眼睛亮了,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但随即,他又面露难色,连连摆手,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团座,他说不行。”
张顺紧张地翻译道,“他说林子深处是禁地,是‘祖灵沉睡的地方’,他们的祖训,绝对不允许带外人进去。进去的人,灵魂会被恶灵吞噬。”
又是祖训,又是恶灵。
陈猛急了:“团座,要不……咱们再给点东西?或者……”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出息。”王悦桐白了他一眼。
威胁是最下乘的手段,他要的是一个心甘情愿、绝不会在半路使坏的向导。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痛苦呻吟从旁边一间昏暗的木屋里传来。
王悦桐循声望去,只见几个族人围在一个草席旁,满脸悲戚。
草席上躺着一个年轻的部落战士,他的一条腿肿胀如水桶,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发黑流脓,散发着恶臭。
他整个人烧得说胡话,眼看就要不行了。
机会来了。
王悦桐站起身,径直走了过去。
部落族人想拦,却被首领一个眼神制止了。
“让他滚开,别耽误我救人。”
王悦桐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张顺哆哆嗦嗦地翻译了过去。
“救人?”首领和周围的族人都愣住了。
在他们看来,被这种伤势缠上,就等于被死神点了名,只能等死。
“陈猛,回营地,把我的‘神药箱’拿来!”王悦桐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团座!那可是咱们的命根子!”陈猛压低声音抗议。
磺胺粉金贵得很,用一点少一点。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很快,陈猛黑着脸取来了急救包。
王悦桐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那个铁盒子。
他先是用缴获的清酒给伤口消毒,那剧烈的刺痛让昏迷的战士都猛地抽搐了一下。
部落里的人看得心惊肉跳,以为他要折磨死这个可怜人。
接着,王悦桐拿出明晃晃的手术刀,在火上烤了烤。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将那伤口周围腐烂的黑肉,一片片割了下来。
他的手很稳,动作精准得像个屠夫。
血腥的场面让几个年轻族人当场就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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