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排着长长的队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相同的渴望与期盼。
刘观龙第一次在工作中找到了这种巨大的成就感。
他看着那些领到物资后感激涕零、对他千恩万谢的人们。
看着那些重新拿到武器、眼中燃起光芒的老兵。
他开始真正理解王悦桐口中的“建家园”是什么意思了。
这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
这是在给无数绝望的人,重新点亮活下去的希望。
短短三天,招募处就吸引了超过三千名拖家带口的难民。
和近千名像李四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兵。
原本十辆卡车的车队,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
后面还跟着长长的牛车和徒步的人群。
就在刘观龙忙着统计人数,准备安排第一批人员启程时。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学生装、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混在人群中,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叫魏明,明面上的身份是流落到此地的学生。
真实身份,却是重庆军政部统计司派来的上尉观察员。
魏明没有急着亮明身份。
而是装作想找份活计的难民,在招募处周围转悠了两天。
他被眼前看到的一切彻底震撼了。
他不是没见过招兵,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招兵。
与其说是招兵,不如说是财富的展示会。
成箱的美式罐头、成堆的军毯、崭新的武器弹药,就那么毫无顾忌地摆在外面。
他是个对数字极其敏感的人。
他心里默默计算着,光是这三天发出去的物资。
其价值就足以装备一个标准的中央军团。
王悦桐的独立第一师,到底从美国人那里敲了多少东西?
这手笔,阔绰得不像一支中国的部队,倒像是美国人在直接组建自己的军团。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种招募方式带来的效果。
他看到那些曾经麻木不仁的散兵,在领到饱饭和武器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
他们会下意识地擦拭枪身,会自觉地站成队列。
那种属于军人的东西,正在他们身上快速回归。
魏明躲在角落,用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速记符号和密码。
将自己看到的景象详细地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
“……其部以海量美援物资,于滇缅边境公开招募兵员。”
“非征兵,乃换人。”
“以粮、衣、武器,换取青壮人口,老兵尤甚……”
“三日,得兵近千,民三千……”
“其法简单粗暴,然效果惊人。”
“收拢人心之效,远胜一切空言……”
“此非扩军,乃建政之始……”
“王悦桐野心,远超重庆预料。”
“其实力增长,已成脱缰之势……”
他写完最后一句,合上本子。
他意识到,王悦桐正在做的,是一件史无前例的事情。
他不是在为党国补充兵力。
他是在为他自己的王国,添砖加瓦。
第一批招募的人员很快就整理完毕。
赵一鸣亲自带队,护送着这支浩浩荡荡、规模庞大的队伍,开赴密支那。
刘观龙站在镇口的山坡上。
目送着那条望不到头的长龙,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烟尘滚滚,人声鼎沸。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更多的“种子”,将从他这里,被源源不断地送往缅北那片王悦桐规划的土地上。
他转身,准备迎接下一批涌来的难民。
......
盟军东南亚战区司令部内,雪茄的烟雾与压抑的空气混合在一起。
约瑟夫·史迪威将燃尽的雪茄按熄在烟灰缸里。
他面前的桌上,摊着地图和成堆的文件。
一名副官拿着电报文本,快步走到他身边。
“将军,来自太平洋舰队司令部的电报。”
史迪威没有抬头。
只是伸出手。
副官将电报恭敬地递上。
电文很短。
内容却分量十足。
瓜达尔卡纳尔岛的战事已经进入尾声。
海军陆战队彻底站稳了脚跟。
残余的日军正在溃退。
尼米兹的舰队掌控了所罗门群岛的制海权。
“瓜达尔卡纳尔……”
史迪威低声念着这个地名。
嘴角扯动,却不是笑容。
他将电报纸揉成团,扔进废纸篓。
太平洋的胜利。
像面镜子。
照出他在这里的窘迫。
那里有足够的舰船。
足够的士兵。
足够的资源去赢得决定性的胜利。
而他这里,这个被华盛顿遗忘的角落。
他得到的是什么?
是重庆无休止的电报。
是那些政客对物资清单的斤斤计较。
是何应钦那张永远写满“困难”和“掣肘”的脸。
“那些人除了争权夺利,还会做什么?”
史迪威对着空荡的办公室自语。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缅甸地图前。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
从印度北部,一直延伸到萨尔温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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