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之没看她们,径直走到陈月仪身边,温声道:“孤找了你半天,原来在这里。”他低头看她,“怎么了?脸这么红?”
“没、没事。”陈月仪小声说。
沈彦之这才抬眼看向宋若兰等人,声音平淡:“诸位小姐也在此赏花?”
“是……”宋若兰咬唇,“臣女们正与陈二小姐说话。”
“哦?”沈彦之挑眉,“说什么了?说来孤也听听。”
这话问得直接,几位小姐都变了脸色。那蓝衣小姐支吾道:“没、没什么,只是夸陈二小姐聪慧……”
“是吗?”沈彦之目光扫过她们,“孤怎么听着像是要让月仪背《春晓》?十一岁的孩子,在东宫学堂已能论《资治通鉴》,诸位却让她背蒙童诗句,这是夸她聪慧,还是笑她幼稚?”
这话一针见血。几位小姐脸色煞白,纷纷低头。
宋若兰强作镇定:“殿下误会了,臣女们只是……只是想亲近陈二小姐。”
“亲近?”沈彦之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宋小姐若真想亲近,不妨也去东宫学堂听听课。孤讲《诗经》时说过,‘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宋小姐可知何意?”
这是《诗经·大雅》里的句子,意思是既明辨事理又智慧,能保全自身。此刻说来,分明是警告。
宋若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深深一礼:“臣女……受教了。”
“都散了吧。”沈彦之淡淡道,“春色正好,莫要辜负。”
几位小姐如蒙大赦,匆匆离去。
宋若兰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满是屈辱与不甘。
待人走远,沈彦之才低头看向陈月仪,神色瞬间柔和下来:“受委屈了?”
陈月仪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声道:“她们……好像不喜欢月仪。”
“她们喜不喜欢不重要。”沈彦之摸摸她的头,“孤喜欢就够了。”
陈婉仪在一旁看着,心中五味杂陈。她低声道:“殿下,宋家怕是记恨上了。”
“记恨便记恨。”沈彦之目光微冷,“孤倒要看看,谁敢动月仪。”
他又温声对陈月仪道:“走,孤带你去那边看桃花。那里的桃花开得最好,像你去年画的那幅。”
陈月仪眼睛一亮,瞬间忘了刚才的不快:“真的吗?”
“真的。”沈彦之牵起她的手,“孤何时骗过你?”
三人往桃林走去。春风吹过,落英缤纷,粉色的花瓣落在陈月仪发间、肩头,沈彦之轻轻替她拂去,动作温柔。
陈婉仪跟在后面,心中那根弦却越绷越紧。她回头看了眼宋若兰离去的方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果然,约莫半个时辰后,变故发生了。
皇后提议投壶助兴,宫人在水榭中央设了铜壶。
几位公子小姐轮流上场,气氛热闹起来。
轮到陈月仪时,她本不想去,可皇后笑道:“月仪也来试试,投不中无妨。”
小姑娘只得起身。
她拿着箭矢,有些紧张——她只在东宫玩过几次,技艺不精。
正要投时,宋若兰忽然道:“陈二小姐第一次玩吧?不如我教教你?”
说着,她走到陈月仪身后。众
目睽睽之下,她伸手握住陈月仪的手,看似要教她握箭姿势。
可就在两人靠近壶口的瞬间,宋若兰的手肘不着痕迹地一顶——
“啊!”
陈月仪惊叫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铜壶就在眼前,这一扑若撞上去,少不得头破血流!
电光石火间,一道月白色身影飞掠而至。
沈彦之在陈月仪即将撞上铜壶的瞬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顺势旋身,用自己的背挡住了铜壶。
“砰”的一声闷响,铜壶被撞翻在地。
满场哗然。
“月仪!”柳夫人惊得站起。
陈月仪惊魂未定,小脸煞白,缩在沈彦之怀里瑟瑟发抖。沈彦之低头看她,眼中满是后怕与怒意:“伤着没有?”
“没、没有……”陈月仪声音发颤,“太子哥哥……你的背……”
“孤没事。”沈彦之将她交给赶来的陈婉仪,缓缓转身,目光如刀般射向宋若兰。
宋若兰脸色苍白,强作镇定:“臣女……臣女不是故意的,是陈二小姐没站稳……”
“没站稳?”沈彦之声音冰冷,“孤亲眼看见,是你推的她。”
“殿下冤枉!”宋若兰跪了下来,眼泪瞬间涌出,“臣女只是教她握箭,是她自己脚下打滑……”
“够了。”皇后的声音响起。她站起身,神色严肃,“本宫也看见了。宋若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御花园行凶!”
“娘娘明鉴!”宋夫人也跪了下来,“小女绝无此心,定是误会……”
“误会?”沈彦之冷笑,“宋夫人是说,孤和母后都看错了?”
宋夫人语塞。
沈彦之不再看她们,转身对皇后道:“母后,今日之事,儿臣请严惩。若非儿臣及时赶到,月仪此刻已头破血流。如此心肠歹毒之人,不配参加宫廷宴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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