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二抱着书本出来了，整齐利落地穿好衣服，还不忘推了推苏老三，还顺手往他嘴里塞了一个窝窝头：“快起来，别磨蹭，今天第一天上课，要早点到收拾教室。”
“起了起了，哥”苏老三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
他嘴里叼着一块窝窝头，蹦蹦跳跳地从屋里冲出来，肩上背着个洗得发白的布书包，书包带子已经打了两个结，勉强够用。
他们上学的地方是两个村子合力建的，政府又出了点钱，学校就干脆建在两个村子中间。
“你们仨记得下午放学回来时别乱跑了。”
苏老太眯眼看他们叮嘱着：“天凉了，要抓紧时间晒干海带。”
苏老大应得爽快：“知道了，阿奶。”
苏老二转头嘱咐道：“小四，妹妹就交给你啦，好好看着她。”
“放心吧！”苏小四挺起胸膛，一脸郑重地拍拍自己的小胸口，“妹妹是我带回来的，我肯定负责到底！”
他这话一出口，苏老大和苏老三都笑起来了。
苏老三揉了揉苏小四得脑袋：“咱家小四真棒”
苏老二拉了拉苏老三，笑着冲苏小四他们挥挥手：“走啦，迟了老师该骂我们了。”
三兄弟转身出门，身影很快消失在村口的薄雾里。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苏小四喂妹妹吃饭的咕哝声。
“柒柒，张嘴啊，这口是大青菜泥……哎哎，不许吐！”
苏月苒穿着一身干净的旧布衣，围着小围兜坐在小椅子上，乖乖地张嘴吃了一口，下一秒就吧唧着嘴冲苏小四笑，奶声奶气地叫：“四果果。”
苏小四一脸得意地仰起下巴：“听见没有？她就只黏我！你们那些臭哥哥都上学去了，妹妹就是我一个人的啦！”
从苏月苒刚被大海推回来，被苏小四抱上岸的那一刻起，她看人的第一眼就是这个鼻子上起了一点小晒斑、眼睛亮得像黑珍珠的哥哥。
谁都说，孩子认生时看谁第一眼就跟谁亲，果不其然，从那天起，苏月苒最黏的就是苏小四。
苏小四也就五岁多一点，却生出一种“我是哥哥，我得负责”的强烈责任感。
他每天吃饭都先把苏月苒的碗盛好，哪怕自己饿着；喂她吃饭也最有耐心，哪怕妹妹咬了勺子，口水流了一手，也不嫌弃，拿着小帕子就擦。
但说实话，苏小四还真把“照顾妹妹”这回事儿放在心上。
每天哥哥们上学去了，他就像一只小鸡护着自己唯一的小鸡崽似的，围着妹妹团团转。
妹妹坐在小板凳上玩小石子，他在一边挖个小坑帮她藏；妹妹指着门口嚷嚷“抓”，他立马扛着小篮子出去捡贝壳，然后假模假样地放到她面前：“哇！妹妹好厉害！这是什么宝贝你抓回来的呀？”
苏月苒听到这些夸奖，咧着嘴笑，笑得眼睛弯弯，吐着泡泡。
这时候的她还不会走路，只能摇摇晃晃扶着椅子站一会儿，小胖腿儿一蹬就坐回地上。
苏老二怕她摔了，专门用稻草和旧棉被给她垫了个软垫圈，每次看她坐在里头就像团子坐在窝里，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而且说来也奇怪，自从三兄弟去上学后，苏月苒虽然看着还小，倒也不像别的奶娃娃哭哭啼啼的，反而特别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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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苏月苒正坐在竹编的小筐子里，软软的一团，怀里抱着她那只被她咬得没耳朵的布老虎，咬着嘴巴含糊不清地叫着：“啊、哒！”
苏小四收拾好一只小竹篮，里头放了妹妹的小东西。
他蹲下身子，伸手在苏月苒面前晃了晃：“柒柒，来，四哥带你去晒太阳！”
苏月苒一听哥哥的声音，眼睛一亮，奶声奶气地喊：“四果果！”
“哎！”苏小四听见这声，整张脸都亮了，一点点的牵着苏月苒的小手，往院子外头走去。
苏家的院墙低矮，后头就是一小块空地，早晨的阳光洒下来，院子边晒着海带和鱼干，空气里混着海腥味与烟火气。
苏小四在墙角铺了一条破毯子，自己和妹妹一起坐好。
“柒柒啊，你听哥说，”
苏小四盘腿坐下来，抬头望着远处的山坡：“哥哥以后要成个大能耐的人，这样你长大了，就有哥哥罩着，谁也不敢欺负你。”
苏月苒冲着哥哥笑了一下，小脑袋结结实实的点着。
“哎呀，你这口水太猛了。”苏小四从怀里掏出帕子给她擦，“跟小水龙头似的。”
擦完之后，苏小四又坐直身子认真思考：“等你再长大点，就可以跟着我一起跑去海边，那才叫棒。”
可他话音刚落，苏月苒忽然扑倒在他腿上，嘴巴一张，又是“吧唧”亲了一口：“海！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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