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先生,你方目击林玉郎的丫鬟,又是何人?可能当堂对质?”赵天又看向沈千秋。
沈千秋唤上一名身穿绿衣、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名叫春草。春草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哆哆嗦嗦地说昨夜她起夜,确实在后园假山附近,看到一个穿着蓝袍的公子背影,很像林家的玉郎少爷,鬼鬼祟祟地往小姐绣楼方向去了……
“像?你看清了脸吗?”赵天追问。
“没……没有……就……就看到背影和衣服……”春草声音细若蚊蚋。
这就存在误认的可能了。
局面陷入了僵局。一方有动机(求亲不成)、有物证(锦缎碎片)、有模糊的人证(看到相似背影);另一方则有看似坚实的不在场证明(多人证实在家)。
孰真孰假?
赵天沉吟片刻,吩咐道:“将物证(锦缎碎片)及林玉郎昨日所穿袍子取来对比。传林玉郎到堂问话。钱捕头,带人去沈家绣楼,仔细勘查现场,不得遗漏任何细节!”
“是!”
很快,林玉郎被带到堂上。他是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容俊朗,但此刻脸色苍白,眼神中带着惊慌和委屈。他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蓝色锦袍,与那碎片颜色、质地几乎一模一样。
“林玉郎,沈家指控你昨夜潜入沈府,杀害沈玉珠,你可认罪?”赵天沉声问道。
“大人!学生冤枉!天大的冤枉!”林玉郎噗通跪地,连连喊冤,“学生昨夜确实一直在书房温书,准备今年的秋闱,从未踏出林府半步!更不曾去过沈府!那沈玉珠……学生虽曾仰慕其才貌,托媒求亲,但遭拒绝后,便已死心,岂会做出此等禽兽不如之事?!”
他言辞恳切,不似作伪。
赵天命人将他身上的新袍与那碎片对比。颜色、纹路确实一致,但……那碎片的边缘撕裂处,与新袍任何部位的破损都无法完全吻合。而且,林玉郎声称,昨日穿的那件旧袍,因不小心勾破,今早已让下人拿去缝补了。
“缝补?”赵天捕捉到这个信息,“那件旧袍现在何处?”
“应该……应该在缝补的丫鬟手中……”林玉郎道。
赵天立刻派人去取那件正在缝补的旧袍。
同时,钱捕头也从沈家绣楼勘查回来,禀报:“大人,沈小姐闺房内有明显搏斗痕迹,妆台首饰盒被打翻,一支金簪断裂。窗户有被撬动的痕迹。
在窗台外的泥地上,发现了一个模糊的脚印,并非林家公子常见的官靴底纹,反而……像是一种市面上常见的千层底布鞋的印记。”
撬窗?布鞋脚印?
这似乎与沈家指控的“林玉郎潜入”有些出入。以林玉郎的身份,似乎没必要撬窗,也更习惯穿靴而非布鞋。
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就在这时,派去取旧袍的衙役回来了,却带回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那件需要缝补的蓝色旧锦袍,不见了!负责缝补的丫鬟哭诉说,她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去取针线,回来袍子就不翼而飞了!
关键物证失踪!
赵天眼中寒光一闪。这绝不是巧合!有人不想让那件旧袍被拿来对比!
是林家自己销毁证据?还是……另有其人,在暗中搅动风云,意图挑起沈林两家的死斗?
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之中。这起豪门命案的背后,隐藏的恐怕不仅仅是情杀或积怨那么简单。
“赵大人!”沈千秋见案情胶着,再次悲声喊道,“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求大人立刻将林玉郎这凶手明正典刑,以慰我女儿在天之灵啊!”
“赵大人!”林老夫人也毫不退让,“我孙儿清白,天地可鉴!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欲置我林家于死地!求大人明察秋毫,还我林家公道!”
两位家主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赵天身上。
压力,如同山岳般袭来。
赵天端坐堂上,面沉如水。他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判断,都可能引发江州两大豪门的剧烈冲突,甚至影响整个江州的稳定。
他必须找到那隐藏在迷雾之后的,真正的真相!
(豪门惊变 上 完)
豪门惊变(下)
关键物证旧袍失踪,使得案情更加扑朔迷离。沈林两家在公堂上剑拔弩张,互不相让,压力全系于赵天一身。
“沈老先生,林老夫人,稍安勿躁。”赵天声音沉稳,压下堂下的骚动,“此案疑点颇多,本府需详加勘查,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真凶。且将令嫒(令孙)带回,妥善安置。相关人等,暂行看管,待本府查清真相,再行升堂!”
他并未偏听任何一方,而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深入调查。
退堂之后,赵天立刻带人亲自前往沈家绣楼现场。
绣楼之内,一片狼藉,脂粉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妆台倾倒,首饰散落,那支断裂的金簪尤为显眼。窗户的插销确实有被利器撬过的痕迹。
赵天仔细观察那窗台外的布鞋脚印。脚印较深,前掌着力明显,说明此人身体前倾,或许是在撬窗或潜入时发力。他让仵作拓下脚印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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