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眨巴着眼睛,满脸懵懂地望着她,不明白师傅怎么突然说这些,小声问道:“师傅,怎么突然说这个呀?”
见她仍是这副不谙世事的模样,瑶光轻轻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语气缓和了些:“阿九,你以为墨渊身上就没有牵绊与秘密吗?他看着沉稳可靠,实则藏着的事情或许比谁都多。”
她顿了顿,看向阿九,认真道:“所以,为师觉得,你一心想着嫁给他的念头,未必是好事。与其将心思放在旁人身上,不如好好修炼。为师要让你变强,让你有朝一日能成为这四海八荒里,不输任何人的存在,成为第二个女战神。到那时,你才有底气选择自己想走的路,不是吗?”
瑶光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望着阿九。
阿九的嘴角勉强向上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缓缓点了点头。
目光落在瑶光脸上,嘴唇动了动,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终究只是张了张嘴,又无声地合上,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
“师傅,”阿九的声音响起,却不复往日的软糯温驯,“天下苍生固然重要,可也犯不着事事都由我们自己扛着。现成的刀若能顺手借来用用,又何必非要拿自己去冒险呢?”
这话听着,竟没了从前那份不染尘埃的清澈纯洁,反倒透着一股隐隐的、近乎冷酷的算计,像是淬了冰的石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暴力感。
瑶光只觉得心头猛地一跳,像是被这话惊得怔住了,嘴唇微张,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阿九,那双总是含着暖意的眼睛里,此刻竟盛满了惊愕与困惑,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
“阿九,你……”瑶光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九却笑了,眼底的光闪了闪,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那神情里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挑衅。
“怎么了师傅?”她歪了歪头,语气轻飘飘的,“你觉得我的话说错了吗?”
这哪里还是她那个心思纯粹、心怀悲悯的阿九?分明像是换了个人,言行举止间都透着一股陌生的疏离感,连眼神里的光都变了味道。
瑶光心头的疑云瞬间炸开,她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阿九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目光骤然变得犀利如刀,死死地盯着阿九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与警惕:“你到底是谁?赶紧从阿九的身上下来!”
阿九迎上瑶光那双盛满惊疑的眼睛,眼神里不见半分慌乱,反倒带着一种近乎坦荡的平静。
“师傅,我就是阿九呀,”她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似的嗔怪,“我在您膝下长了快两万年了,您怎么连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都不认识了?”
瑶光用力摇着头,像是要把眼前这陌生的景象从脑海里摇散,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不,你不是阿九,我的阿九……阿九眼里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光,这样的……算计。”
阿九闻言,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她脸上漾开,竟带着一种从前从未有过的、近乎妖异的魅惑,像暗夜里悄然绽放的罂粟。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划过瑶光的脸颊,从眉骨到下颌,动作暧昧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师傅,你呀,还是太愚笨了。”她的声音压得低了些,像情人间的低语,却字字带着锋芒。
瑶光心头一紧,追问:“什么意思?”
“就是说师傅你比我还天真烂漫,”
阿九轻笑出声,眼神里闪过一丝讥诮,“这世间的男子,若不使点手段,怎么能让他们真正放在心上?您瞅瞅您,在这昆仑虚待了多少年了,墨渊上神对您,不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她顿了顿,语气里染上几分得意:“我不过就是在他面前温柔软语了两万年,他便心甘情愿臣服于我,甚至要娶我……呵,说起来,我从没想过要嫁给他。有句话您说错了,女子亦可以不用强大有顺手的刀就好了,墨渊甘愿为刀的。有他在就好了。”
“你你你……”瑶光被这一连串的话惊得浑身发颤,手指着阿九,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一片混乱。
阿九却突然直起身,脸上的笑容敛去,眼神骤然变得凌厉。
她指尖轻轻一挥,身旁悬挂的长剑便像是有了生命般,“嗡”的一声出鞘,带着一股仿佛能开天辟地的磅礴气息,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将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桃树斩为齑粉,连一丝木屑都未曾留下。
那股力量之强,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震得瑶光脸色煞白,惊讶得无以复加。
“你……你的实力竟然如此深厚?”瑶光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这副天真懵懂的样子,装得也太久了吧?”
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想要拉开距离,阿九却身形一晃,倾身上前,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我若是不装的话,”阿九凑近她,温热的气息拂过瑶光的耳畔,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怎么帮师傅破了这情障呢?”
“情障?”瑶光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
看着瑶光那副茫然无措的样子,阿九缓缓松开了揽着她腰肢的手,飘逸的衣摆随着动作轻轻一甩,如蝶翼般翩然落下,她身姿优雅地坐回一旁的石头上,目光沉静地望着瑶光。
“若不是情障,你觉得你会喜欢上墨渊吗?”阿九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
“不会。”瑶光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一想到从前对墨渊那轰轰烈烈、闹得四海八荒无人不知的爱恋,她的脸颊便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薄红,像是被染上了晚霞的颜色,连耳根都悄悄热了起来。
“那个……那个……”瑶光支支吾吾地,想要说些什么来掩饰此刻的窘迫,却偏偏语塞,半天也没能组织好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垂下眼帘,不敢去看阿九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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