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听到这话,吓得猛地站起身,连连摆手:“大娘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朝律法明明白白写着妾室不可扶正,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违逆律法的事,也从未想过要当什么大娘子!”
这下轮到大娘子傻眼了,她愣愣地看着林噙霜,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难不成……你真的是白献殷勤?”
她跟林噙霜都相处了这么多年了,可不相信她能这样白白献殷勤。
林噙霜却没再辩解,反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这又是干什么?”大娘子吓了一跳,连忙想去扶她,“有话起来说,哪有你这么跪来跪去的!”
林噙霜却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她,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不,大娘子,您让我把话说完再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别的什么都不求,只求大娘子能将墨儿过继到您的名下,让她能有个嫡女的名分。”
大娘子眉头瞬间拧起,满脸困惑:“为什么是墨兰?你若要为儿女求前程,也该让长枫过继到我名下,将来能以嫡子的身份博取功名,那才是正经出路,你怎么偏要为一个女儿求这个?”
林噙霜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不,长枫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不想用这些虚名束缚他。我只求墨儿。”
她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个母亲最深的牵挂:“我知道,妾室的儿女在婚事上总是矮一截,我自己没本事,护不住她周全。若她能有嫡女的名分,将来议亲时总能体面些。求大娘子往后在她的婚事上,能多多照拂一二,我便感激不尽了。”
身为妾室,她连为儿女做主姻缘的资格都没有,能做的,唯有拼尽全力,为女儿求一个更稳妥的将来。
大娘子看着她跪在地上,眼神里没有半分算计,只有对女儿的疼惜,心头不由得一动。
她沉默了片刻,想起方才柏儿转危为安的模样,又看了看林噙霜泛红的眼眶,终究是松了口:“你先起来吧,这事我应下就是了。这几日跟主君说道说道,刚好能赶到过年前把墨兰的名字放到我名下。不过你可真想好了,只为墨兰求,不为长枫求吗?”
林噙霜点点头,目光郑重:“是,我所求的,自始至终只有墨儿。不过,有件事要跟大娘子说清楚。这话出了我的嘴,入了你的耳,便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大娘子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刘妈妈何等机灵,立刻会意,轻手轻脚地将外间伺候的丫鬟仆妇都打发了出去,还细心地掩上了房门。
“起来坐下说吧,跪着像什么样子。”王若弗伸手将林噙霜拉了起来,自己也坐回椅子上,心里却猜不透她要说什么。
林噙霜顺势坐下,将一直拎着的小包袱放在桌上,轻轻推到王若弗面前。
“这是什么?”王若弗挑眉,带着几分疑惑。
“这是妾身送给大娘子的。”林噙霜语气平静。
“送给我的?”王若弗更诧异了,伸手解开包袱上的结。
包袱一打开,里面的东西瞬间晃花了她的眼。
满满当当的金锭子堆在那里,黄澄澄的,闪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她这辈子见过不少金银,可这般成色、这般分量的金锭,还是头一回见。
更别说,金锭旁边还躺着一支珠钗,钗头镶嵌的那颗珍珠,竟有龙眼般大小,在烛火下泛着温润莹洁的光,一看便知是稀世珍宝。
王若弗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手指都有些发颤:“我的老天爷……你这是从哪儿来的?莫不是盛弘那老东西偷偷给你的?”
听到“老东西”这个称呼,林噙霜愣了一下,忍不住抿了抿唇。
“主君那点月例银子,连给孩子们买些新奇玩意儿都紧巴,哪有余钱给我置办这些?”
林噙霜提起盛弘的俸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盛家家底本就不厚,老太太手里那点嫁妆金贵得很,也轮不到我沾边。这些可不是盛家的东西,是我这小半年经营茶楼和绣坊挣下的,实打实是我自己的。”
说这话时,她眼里藏不住一丝得意。
从前要看人脸色讨生活,如今靠着自己的本事挣得盆满钵满,这种底气是旁人给不了的。
王若弗眉头皱得更紧了,满脸不信:“小半年就能挣这么多?你当是在外面捡钱呢?”
“说起来,倒也差不多。”林噙霜浅笑道,“我那茶楼里,最顶级的一壶茶,能卖到千两银子。”
“千两一壶?!”王若弗惊得眼睛瞪得溜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都拔高了,“汴京城里现在最火的那个雅园茶楼,竟是你的?!”
“是。”林噙霜点头,又补充道,“还有锦绣坊,也是我的产业。大娘子若是愿意,我可以分一成股份给你。”
“分给我?”王若弗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对。”林噙霜语气诚恳,“盛家说破天去,也只是个五品小官,我一个妇道人家,撑不起那么大的场面。王家在汴京是有头有脸的勋贵,我分股份给大娘子,也是想请您往后替我多多照看一二,免得被人欺负了去。”
王若弗何等精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这是想借王家的势呢。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王家在汴京,自然是有些脸面的。不过,你方才说有件事要单独跟我说,该不会就为了这个吧?”
“自然不是。”林噙霜敛了笑意,神色重又变得郑重,“是关于墨儿的。她虽是我生的,却有些……特别。”
王若弗眉头一皱,有些不解:“小姑娘家家的,能特别到哪里去?”
自打搬回京城,确实少见那丫头露面,听下人说,大多时候都待在自己房里,不是看书就是写字作画,性子倒是比在扬州时安静了许多。
林噙霜咬了咬唇,像是做了极大的挣扎,最终还是低声说道:“大娘子有所不知,墨儿她……她不是普通的凡间女子,她是神女下凡历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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