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汴京,早已是一片灯海人潮。
沿街的商铺挂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走马灯上画着才子佳人的故事,宫灯映着朱红的灯笼穗,整条街热闹非凡。
叫卖糖画、元宵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孩童们提着兔子灯穿梭在人群里,笑声清脆得像银铃。
盛家一行人出门时,王若弗反复叮嘱:“街上人多眼杂,你们两个做哥哥的,务必看好妹妹们,千万别走散了,尤其是墨儿,性子跳脱,更得盯紧些。”
直到兄弟俩连连应下,她才不放心地放他们出门。
到了街上,满眼的热闹景象让几个姑娘都看花了眼。
阿九瞧着时机差不多,便笑着对长柏说:“大哥,我想去那边看看猜灯谜,你们先往前走,我随后就跟上来。”
长柏本是个认死理的,立刻道:“我陪你一起去。”
却被明兰悄悄拽了拽袖子,如兰也凑过来,指着不远处的冰糖葫芦摊:“大哥,你看那边的冰糖葫芦,我想吃那个,你帮我去买好不好?”兄妹俩一左一右缠着,长柏无奈,只好看着阿九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僻静的巷弄里,少了街上的喧嚣,只有风吹过灯笼穗的轻响。
齐衡早已等在那里,见阿九走来,他快步迎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的指尖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墨儿,你看,这些日子我都瘦了。”
阿九的指尖触到他微微凹陷的脸颊,轻轻捏了捏,语气里带了点笑意:“确实消瘦了不少。看来,你母亲还是没松口,不同意我们的事?”
齐衡低低地“嗯”了一声,眼底掠过一丝低落,但很快又抬起头,望着阿九的眼神亮得惊人,带着少年人的执拗:“你放心,我不会对母亲妥协的。这一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阿九望着他那双仿佛盛着漫天星辰的眸子,忽然轻声问道:“若是……有人以你父母的性命相逼,要你放弃我,你也不从吗?”
齐衡愣了一瞬,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样的话。
他沉默了片刻,眉宇间染上几分郑重,语气却异常坚定:“不从。父母之命固然重如泰山,可你于我而言,亦是性命般的存在。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宁肯自己一死,也绝不会从了。”
阿九看着他眼中毫不掺假的决绝,很满意他这个回答。
微微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不错。”她的声音带着笑意,眼底却比空中的孔明灯还要亮。
齐衡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一愣,随即脸颊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泛起了热意。
他反手紧紧握住阿九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低声道:“墨儿,再等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说服母亲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女子惊恐的尖叫,划破了上元节的喧闹。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斜对面的巷子里,荣飞燕正被几个黑衣人围在中间,她身边的丫鬟吓得瑟瑟发抖。
荣飞燕虽面色惨白,却仍强撑着喊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姐姐是宫里的荣贵妃!要钱我给你们,多少都给!”
说着,她慌忙将头上的金簪、腕间的玉镯一股脑摘下来扔过去,首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眼神阴鸷:“小娘子,别费力气了。我们今天要抓的就是你,乖乖听话,还能少受点罪,若是挣扎,我们兄弟可就不客气了。”
荣飞燕脸色骤变,凄厉地呼救:“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别叫了,”另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步,语气狠戾,“就算你叫破喉咙,这僻静地方也没人来救你!”
“住手!”
一声厉喝响起,齐衡不知何时已站在巷口,虽面色紧绷,却依旧挺直了脊梁,“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
“哟,来了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为首的黑衣人转头看他,眼中满是不屑,“识相的赶紧滚开,免得溅你一身血!”
荣飞燕一见是齐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喊道:“齐衡哥哥,救我!快救我!”
齐衡哪里肯退,他虽不善武艺,却也知不能见死不救,当即上前一步,试图阻拦。
可他那点力气,在常年走江湖的黑衣人面前根本不够看,不过三招,便被对方一脚踹在胸口,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元若!”阿九惊呼一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飞身而来。
她一手稳稳揽住齐衡的腰,将他护在身后,另一手猛地扬出。
那条原本搭在臂弯的素色披帛,此刻竟如长鞭般带着劲风甩了出去。
只听“啪”的一声,披帛精准地抽在方才动手的黑衣人身上。
那黑衣人闷哼一声,竟像被巨石击中般,直直倒飞出去三丈远,重重撞在墙上,滑落在地没了声息。
阿九将齐衡扶稳,转过身,冷冷地盯着剩下的黑衣人,眼神锐利如刀:“我的人,你们也敢动?找死。”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心知遇上了硬茬,脸色一变,低喝一声:“别纠缠,带了人就走!”说罢,他转身就朝荣飞燕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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