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澜城的雨连着下了四日,到了清晨总算歇了些,只剩下湿漉漉的风裹着寒气,从偏院的破窗缝里钻进来,吹得案上的残烛明明灭灭。
云清凰坐在床沿,指尖捏着那半卷《神凰吐纳诀》,绢册边缘被她反复摩挲,早已起了毛边。窗外天刚蒙蒙亮,院墙外暗哨的脚步声还没响起——丑时救兰姨的计划在心里盘了无数遍,可眼下最紧要的,是先引动血脉,哪怕只是一丝,也能在关键时刻多一分底气。
她将神凰玉佩从衣襟里掏出来,玉佩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暖白,表面的凰纹仿佛活了般,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兰姨说过,这玉佩与她的血脉相连,只要口诀对了,就能引动里面的凰气;萧烬给的破脉散还在怀里,瓷瓶冰凉,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破脉散只能撑半个时辰,若是现在用了,三日后救兰姨时就没了依仗。
“引凰气入玄关,通三脉,绕丹田……”
云清凰闭上眼,默念《神凰吐纳诀》的开篇口诀。口诀是母亲的笔迹,娟秀里藏着力量,念到第三遍时,指尖的玉佩突然热了起来,一股细微的暖流顺着指尖往手臂蔓延,像初春的溪水,温柔地淌过经脉。
她心头一喜,连忙按照口诀引导这股暖流。暖流顺着手臂往上走,过肩颈,入玄关,再往下往三脉去——可刚到手腕处,突然撞上了一道冰冷的屏障,像是撞上了冻硬的冰层,“咔”的一声轻响,暖流瞬间散了大半。
“唔……”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是锁脉丹的毒素被凰气惊动,顺着血脉往丹田反扑。云清凰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冒了冷汗,指尖的玉佩也凉了下去,像是被毒素冻住了般。
她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还留着林浩掐出来的红痕,此刻竟泛着淡淡的青紫色,是毒素在经脉里游走的痕迹。锁脉丹果然霸道,连一丝凰气都容不下。
“不能放弃……”
云清凰深吸一口气,擦去额头的冷汗,重新闭上眼。这一次,她放慢了节奏,不再急着引气入脉,而是让玉佩的暖意先在掌心打转,一点点渗透进皮肤,像春雨润田般,慢慢滋养被毒素侵蚀的经脉。
晨光透过窗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里面浮动着细小的尘埃。不知过了多久,掌心的暖意终于渗进了经脉,比刚才更柔和,也更坚韧。她再次默念口诀,引导这股暖意往玄关走——这一次,暖流没有直接撞向屏障,而是贴着屏障边缘,一点点绕过去。
“成了!”
暖流绕开手腕的屏障,顺利抵达玄关,接着往下通向日、月、星三脉。三脉许久没被灵力滋养,此刻被凰气拂过,竟传来细微的痒意,像是枯木逢春,开始慢慢复苏。云清凰屏住呼吸,继续引导暖流往丹田去——只要凰气能绕丹田一周,就能初步引动血脉,哪怕只是让玉佩的力量强一分,也是好的。
可就在暖流快要抵达丹田时,丹田深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刺骨的寒意!
“啊!”
云清凰猛地睁开眼,疼得蜷缩起来。那寒意比之前更烈,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丹田内乱扎,刚引动的凰气瞬间被打散,甚至被寒意反噬,顺着经脉往回冲,撞得她喉咙一阵腥甜。
她咳了一声,一口血吐在床前的青石板上,鲜红的血珠混着唾液,在晨光下格外刺眼。指尖的玉佩彻底凉了下去,表面的凰纹也黯淡了,像是失去了生机。
“锁脉丹……竟这么厉害……”
云清凰捂着心口,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一下反噬,不仅让凰气散了,还伤了经脉,现在连呼吸都带着疼。她看着地上的血迹,心里一阵发凉——连《神凰吐纳诀》都引不动血脉,难道真的只能等着三日后被林家押走,做他们的血脉容器?
母亲的牌位、兰姨的叮嘱、云清月的眼泪……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她咬着牙,撑着床头慢慢坐起来,指尖再次摸向玉佩——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能放弃。
院墙外传来暗哨换班的脚步声,接着是远处厨房传来的动静,有人在挑水,木桶碰撞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云清凰靠在床头,闭上眼睛,想再试一次,可刚一运气,丹田就传来一阵钝痛,只能作罢。
“先养伤吧……”她喃喃自语,从怀里掏出云清月给的麦饼,咬了一口,却没什么胃口。麦饼的香气压不住喉咙里的腥甜,她嚼了几下,慢慢咽下去,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就在这时,窗台上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了上面。
云清凰猛地抬头——窗外空荡荡的,只有院角的老槐树在风里摇晃,枝桠扫过窗棂,发出“沙沙”的声响。她皱起眉头,起身走到窗边,小心地推开一条缝往外看——晨雾还没散,能见度很低,远处的暗哨背对着偏院,正在和另一个修士说话,没发现这边的动静。
她低头看向窗台,上面放着一株草药,叶片呈淡紫色,上面还沾着露水,根部裹着湿润的泥土,显然是刚采来的。草药旁边,还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用炭笔写着两个字:“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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