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歌,或者说,此刻已忘却了“林朝歌”之名与过往的少女,沿着蜿蜒山路,凭着那一点不昧灵光对“人间烟火”的天然牵引,一路向北。
她不知走了多久,鞋履沾满了尘土,原本洁净的衣裙也被枝杈划开几道细微的口子。腹中传来陌生的饥饿感,喉咙也因干渴而微微发紧。这些于她而言全新却又无比原始的体验,并未让她感到恐慌,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反而流露出几分新奇与探究。这便是凡人的感受么?大道之下,众生皆苦,亦众生皆真。
数日后,她抵达了一座位于北域边缘的凡人城镇。城墙斑驳,人来人往,叫卖声、交谈声、孩童啼哭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喧嚣而富有生命力的声浪,扑面而来。
她站在城门口,有些茫然。身无分文,不知何处可去。那点灵光微动,指引着她走向城内较为僻静的角落。
最终,她在一处名为“清水巷”的陋巷尽头停下。这里居住的大多是贫苦人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煤烟与食物混杂的气味。巷口一位正在捡拾菜叶的老妪抬起头,看到这面容清丽、却衣衫略显狼狈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小姑娘,打哪儿来?找亲人吗?”老妪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
少女摇了摇头,她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亦不知有何亲人。她只是遵循着内心的指引,来到了这里。她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带着些许生涩:“我……无处可去。”
老妪叹了口气,见她眼神纯净,不似奸恶之人,便道:“若是不嫌弃,老婆子我姓张,独自一人住在这巷尾,还有间空着的柴房,虽破旧,总能遮风挡雨。只是……吃食简陋,怕委屈了你。”
少女,或者说,暂时唤作“无名”的少女,闻言并未因“柴房”、“简陋”而有任何嫌弃,反而觉得那一点灵光传来微微的暖意。她学着记忆中模糊的礼节,笨拙地欠了欠身:“多谢……张婆婆。”
于是,她便在这清水巷尾住了下来。
张婆婆是个孤寡老人,靠给街坊缝补衣物和领取城中大户偶尔的施舍度日。无名(林朝歌)的到来,让这冷清的小院多了几分生气。她学着帮忙生火、淘米,尽管最初将灶台弄得乌烟瘴气,将清水洒得满地都是,但她学得极快,那双曾经执掌道法、拨弄风云的手,很快便适应了这些最基础的劳作。
她沉默寡言,但眼神专注。看张婆婆穿针引线,她能安静地看上一个时辰,仿佛那普通的针线里也蕴含着某种韵律;听巷中孩童诵读蒙学,她会微微侧耳,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那些简单的字句,似乎触动了灵光深处某些关于“理”的碎片。
张婆婆只当她是遭了难的哑巴(因她不常说话)或心智有些迟缓的苦命人,愈发怜惜,将自己本就不多的食物分她一半,偶尔得一两块饴糖,也总是塞到她手里。
这一日,城中富户李员外家老夫人做寿,施舍街坊,张婆婆分得一小条肉和几颗鲜蔬,喜滋滋地回来,准备包一顿饺子。
“丫头,今天咱们也开开荤。”张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笑容。
无名看着张婆婆忙碌,清洗蔬菜,剁碎肉馅,和面擀皮。那“笃笃笃”的剁馅声,面皮与案板接触的“啪啪”声,在以往的她听来,或许只是无序的杂音,但此刻,封禁了修为与大部分记忆,仅凭一点道源灵光去感知,她竟从中听出了一种节奏,一种属于“生活”本身的、朴素而和谐的韵律。
她主动伸出手,拿起一张擀好的面皮,学着张婆婆的样子,舀起一勺馅料放在中央,然后尝试将边缘合拢。她的动作笨拙而缓慢,指尖沾染了面粉,捏出的饺子歪歪扭扭,甚至有几个破了皮,馅料漏了出来。
张婆婆看着,不由笑道:“傻丫头,慢点,这捏饺子啊,要顺着边,一点点捏出褶子,像这样……”她放慢动作,耐心地示范。
无名认真地看着,模仿着。渐渐地,她手中的饺子虽然依旧算不上美观,但至少能稳稳立住,不再漏馅。她沉浸在这种简单重复的劳作中,心神一片空明。她不再去思考“道”在哪里,只是感受着指尖与面皮、馅料接触的触感,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食物香气,感受着张婆婆那毫无保留的、带着烟火气的慈爱。
当热腾腾的饺子出锅,蘸着粗醋吃进嘴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麦香、肉香、菜香和酸味的丰富滋味在口中炸开。这与林家灵膳的纯粹灵气滋养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更复杂、更直接、更贴近生命本源的体验。
她细细咀嚼着,空灵的眸中,倒映着碗中升腾的热气,也仿佛映照出了这滚滚红尘的一角。
她不知道何为元婴,何为化神,她只是清水巷张婆婆收留的一个无名孤女。
但她的化凡之道,已在这陋巷的炊烟与这碗朴素的饺子中,悄然开启。那沉寂在眉心深处的混沌灵光,似乎随着这次凡尘的“呼吸”,微不可查地亮了一丝。
下一站,她或许会去尝试其他的生计,接触更多形形色色的凡人,体会更多的悲欢。百年红尘路,方才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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