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的走廊铺着磨损的红地毯，梁教官背着手站在窗边，看着楼下12班教室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沙袋被击打的闷响，还有少年们呼喝的声音。
“看来我这班，是捡到宝了。”梁教官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侧头看向身边的刘教官。
刘教官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眉头拧着：“宝是宝，就是太冲。昨天刚揍服11班，今天就敢教着手下练拳，琢磨着挑战10班——你没告诉他，10班的暗精灵会玩毒针？”
“说了他也不会听。”梁教官想起陆狂那双透着狠劲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深，“这小子跟你年轻时有点像，不信邪。”
“我可没他这么疯。”刘教官嗤了一声，手指敲了敲窗台，“龙大那怪物，从高一入学到现在，整整两年，十个区的老大换了三茬，就他稳坐顶点。高二那届的虎煞，高三的角魔，哪个不是能一拳砸穿钢板的主？照样被龙大两拳干翻。”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你真觉得，陆狂这小身板，高三能赢龙大？”
梁教官沉默了。窗外的风卷着落叶飘过，12班的训练声还在继续，隐约能听见有人喊“用力！再用力！”。
“不好说。”梁教官缓缓开口，“龙大是强，强到让人觉得不可战胜。可你别忘了，他刚入学时，也才一米八，被哥布林头目追着打。”他看向刘教官，“陆狂现在缺的不是狠劲，是时间，是打磨。”
“打磨？”刘教官哼了一声，“他得先过了其他九个区的关。僵尸区的高三老尸，铜皮铁骨，砍不伤砸不烂，上次跟兽人区干架，硬扛了三十拳还能蹦跶；哥布林的新头目‘骨刺’，一手飞镖扔得比暗精灵的毒针还准，手下三百多个绿皮，群殴能把猛虎耗死。”
他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史莱姆区的‘胶王’，能化成黏液缠住人，让你拳头发不出力；幽灵区的‘白影’，能穿墙能隐身，偷你后路比谁都快……这九个区的老大，哪个是善茬？手下的狠角色更是一抓一大把。”
刘教官弹了弹烟灰（虽然没点燃）：“陆狂现在，顶多算刚发芽的苗，离能跟那些参天树较劲，还差得远。”
梁教官没反驳，只是往12班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苗是嫩，但根扎得深。你没见他教12班那帮废物练拳时的样子——不是逼着练，是让人想跟着练。”
12班的教室里，陆狂正看着李飞演示鞭腿。
少年卯足了劲，转身、拧腰、抬腿，动作比昨天标准了不少，脚面擦过沙袋边缘，带得沙袋晃了晃。虽然还是没什么力道，但至少不再是瞎踢。
“不错。”陆狂点了点头，“比昨天强多了。”
李飞脸一红，挠了挠头：“狂哥教得好。”
旁边的哥布林“骨刺”（不是头目，是12班这个哥布林给自己取的名）举着拳头凑过来，绿脸上带着期待：“狂哥，你看我这拳怎么样？”他猛地转腰出拳，砸在沙袋上，发出“嘭”的一声，虽然还是偏轻，却比前两天的“噗噗”声实在多了。
“力到了，速度再快点。”陆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绿皮上沾着的汗蹭了他一手。
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镜，抱着杠铃走过来，小声说：“狂哥，我能举到胸口了。”
陆狂看着他细瘦的胳膊，点了点头：“加两斤铁片。”
男生眼睛一亮，赶紧跑去找铁片。
教室里的气氛越来越热。没人再抱怨累，没人再觉得自己是“垃圾”。李飞会主动纠正其他同学的踢腿姿势，哥布林“骨刺”会帮着扶沙袋，戴眼镜的男生算着每个人的训练量，连那两个幽灵都学会了用气流干扰对手的动作（虽然只能让对方打个喷嚏）。
陆狂靠在墙边，看着这一切，突然明白——12班的人不是垃圾，只是没人给他们一个方向。
就像迷路的狼，看着凶狠，其实只是不知道该往哪走。一旦有了头狼带路，再散的群，也能聚成一股劲。
他想起梁教官说的“潜力班”，或许这两个字，不是嘲讽，是真的在说“有潜力”。
“今天就到这。”陆狂拍了拍手，“明天开始，加练体能。从宿舍跑到操场，再跑回来，十圈。”
“十圈？”李飞哀嚎一声，“那得跑死啊！”
“跑死总比被打死强。”陆狂瞥了他一眼，“下次跟10班打，暗精灵可不会等你喘过气。”
李飞立刻闭了嘴，梗着脖子说：“跑就跑！谁怕谁！”
众人收拾器材时，陆狂走到窗边，刚好看见办公楼走廊上的梁教官和刘教官。梁教官冲他挥了挥手，刘教官则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狂没在意，他的目光越过教学楼，落在远处的十区交界线上——那里，不同区的学生来来往往，哥布林扛着武器，兽人甩着尾巴，暗精灵的斗篷在风里飘动。
九个区的老大，龙大的拳头，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狠角色……
陆狂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咔咔响。
是很强，是很难缠。
但那又怎样？
他低头看了看教室里互相嬉闹、收拾东西的12班众人，嘴角勾起一抹笑。
起步又如何？
只要方向对了，再慢的脚步，也能走到终点。
而他的终点，从来不是哪个班级的胜利，不是哪个区的老大。
是那座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战胜的山——
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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