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之城西部的边缘,风沙比东部更烈,卷着碎石子打在废弃的广告牌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无数只指甲在刮擦铁皮。陆狂裹紧了黑色冲锋衣,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
三天前从万物高校出发时,龙大派来的越野车在距离西部城区还有五公里的地方就无法前进了——前方的路面被人为炸毁,埋在地下的地雷阵闪烁着幽蓝的光,显然是西明帮设下的第一道防线。
“陆区长,要不我们绕路?南边有片沼泽,或许能……”驾驶座上的医疗队成员刚想说什么,就被陆狂打断了。
“不用。”他推开车门,寒风瞬间灌进车厢,带着一股铁锈和血腥混合的味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天黑前我没回来,就按紧急预案处理。”
“可是……”
“执行命令。”陆狂的声音没有温度,转身消失在风沙中。
他没有绕路,而是直接朝着地雷阵走去。SS级的气劲在脚下凝聚成一层无形的屏障,踩在地雷上时,气劲会提前引爆地雷,却又将爆炸的威力压缩在半米范围内,只扬起一小片沙尘。
这种近乎蛮横的破阵方式,耗费了他不少体力。走到城区边缘时,冲锋衣的下摆已经被气劲余波划破,脸上也沾了不少灰尘,唯独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叔叔,你长得好帅。”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从旁边的废墟里传来。
陆狂停下脚步,警惕地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连衣裙的小女孩,正从断墙后面探出头来。她的头发枯黄,脸上沾着泥污,只有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像藏着星星。
小女孩的手里捏着一根快要融化的草莓棒棒糖,塑料糖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看陆狂没有敌意,便从断墙后跑出来,踮起脚尖,把棒棒糖递到他面前:“妈妈说,长得帅的人都是好人。这个给你,甜的。”
陆狂愣住了。
他见过太多恐惧的眼神——在地下拳场,在东部的屠宰场,在万物高校的训练馆里,那些被他打倒的敌人,那些被他救下的平民,眼神里或多或少都带着恐惧。
像这样纯粹的、带着一丝好奇和信任的眼神,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尤其是在贪婪之城这种地方。
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妈妈呢?”
小女孩的眼神暗了下去,捏着糖纸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妈妈被那些穿黑衣服的人带走了,说要去‘净化灵魂’……他们说,去了那里就能变成和叔叔一样厉害的人。”
“净化灵魂”四个字,像针一样扎进陆狂的耳朵。
和东部的“净化池”如出一辙,只是换了个更冠冕堂皇的说法。
他接过那根快要融化的棒棒糖,塑料棍上还带着小女孩的体温。甜腻的草莓味在舌尖弥漫开来,让他想起了林薇姐以前常给他们买的那种糖。
“你叫什么名字?”陆狂问。
“丫丫。”
“丫丫,”陆狂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等我回来,我还你们一个……能安安稳稳吃棒棒糖的西部,好不好?”
丫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眼睛里重新亮起了光:“好!叔叔要快点回来!”
陆狂站起身,把棒棒糖的塑料棍塞进口袋,转身朝着城区深处走去。风沙依旧很大,但他的脚步却比刚才更加坚定。
有些东西,比任务更重要。
比如一个小女孩眼里的星星,比如那句“能安安稳稳吃棒棒糖”。
越往城区深处走,血腥味就越浓。
如果说东部的屠宰场是地狱的前厅,那西部的西明帮老巢,就是真正的炼狱。
废弃的居民楼里,窗户被铁皮封死,缝隙里透出微弱的绿光。陆狂攀上一栋高楼的天台,用望远镜望去,只见楼群中央的广场上,矗立着一座用白骨堆砌而成的祭坛——那就是阿杰查到的“灵魂祭坛”。
祭坛周围,绑着密密麻麻的平民,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的头顶悬浮着淡蓝色的光团,那是被强行抽出的灵魂。十几个穿着黑袍的西明帮成员,正用锋利的骨刀划破平民的喉咙,将鲜血引向祭坛中央的凹槽。
凹槽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对着他,正仰头吸收那些漂浮的灵魂光团。他的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黑雾,每吸收一个光团,黑雾就凝实一分,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西门屠。
西明帮的首领,SSS-级的噬魂异能者。
陆狂的手指在望远镜上捏出了痕迹。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人,正是丫丫的妈妈;而在祭坛最边缘,被铁链锁在石柱上的那个身影,即使隔着很远,陆狂也一眼认了出来。
林薇姐。
她的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白色大褂沾满了血迹,头顶的灵魂光团已经变得非常稀薄,显然快要被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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