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如絮的“阵法游戏”在后花园进行得如火如荼时,云炼的工坊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游戏,只有失败、焦躁,以及越来越浓的金属焦糊味。
“自动木雀”的项目,卡在了一个看似简单、实则致命的环节上——动力核心的稳定输出与持久性。
云炼借鉴了“震荡法阵+叶片/偏心摆锤”的混合动力思路,几经修改,终于做出了一个勉强能运转的原理样机:一个巴掌大小的、结构复杂得令人眼花的金属疙瘩。核心是一个极度简化、由云符帮忙稳定过的微型震荡法阵,法阵输出的微弱灵力波动驱动一个偏心铜锤做往复摆动,铜锤的摆动再通过一套极其精巧(且脆弱)的连杆机构,带动两对用风灵木薄片和云蛛丝薄膜制成的翼翅进行不对称扑动。
理论上,这套东西应该能飞起来,哪怕只是扑腾几下。
实际测试时,情况却惨不忍睹。
第一次激发,震荡法阵刚启动,输出灵力就出现剧烈波动,导致偏心锤摆动失衡,连杆机构“咔嚓”一声,崩断了两根纤细的铜杆,翼翅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云炼默默拆解,更换更坚韧的“寒铁丝”做连杆,并请云符再次优化法阵的启动稳定性。
第二次,法阵启动平稳了,偏心锤也规律摆动了,翼翅开始扑腾。但扑腾了不到三下,翼翅根部与连杆的连接处就因受力不均和材料疲劳而撕裂,一片翼翅打着旋飞了出去,木雀原地打转,撞在墙上散架。
云炼研究连接处的应力分布,尝试用更柔韧的“金线藻”纤维进行加固,并调整翼翅的安装角度。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每一次,都有新的问题冒出来:能量传输损耗过大,导致扑动无力;机构摩擦导致热量积聚,烫坏了关键节点;不同材料因灵力和机械力的双重作用产生微形变,导致配合间隙越来越大,最终卡死……
云炼的工坊角落,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缺胳膊少腿的失败品。他的眼睛因为熬夜和专注布满了血丝,手上多了好几处被金属边角或工具划破、烫伤的口子。但他依旧执拗地、一遍又一遍地修改、试验、失败、再修改。
他几乎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吃饭,甚至忘记了柳姨正在家里带着弟妹们玩有趣的游戏。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该死的、就是飞不起来的破木头鸟(虽然大部分零件已经是金属了)。
烦躁如同工坊里弥漫的焦糊味,越来越浓。
又一次,他精心调整了翼翅的扑动频率与偏心锤摆动周期的匹配关系,更换了所有易损的连接件,并用自己调配的一种混合油脂润滑了所有摩擦部位。满怀希望地再次激发法阵。
“嗡……”
震荡法阵发出稳定的低鸣。偏心锤开始规律摆动。连杆机构顺畅传动。翼翅……缓缓抬起,然后有力地向下扑去!
木雀(金属疙瘩)颤抖着,离开了工作台表面!虽然只是离台半寸,并且晃晃悠悠,但它确实离开了!
云炼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一下,两下,三下……木雀维持着离台半寸的高度,歪歪斜斜地向前“飘”了大约一尺距离!
就在云炼以为终于要成功时——
“噗嗤!”
一声轻微的、仿佛漏气般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青烟从木雀腹部某个连接处冒了出来!同时,一股刺鼻的、混合了烧焦油脂和过热金属的味道弥漫开来!
木雀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抽搐,高度骤降,“啪”地一声摔回工作台,又滚落在地,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腹部还在冒着袅袅青烟。
又失败了。
而且这次失败得格外“有味道”。
云炼呆呆地看着地上冒烟的失败品,闻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焦臭味,连日来积累的疲惫、挫败、焦躁,如同火山一般轰然爆发!
“啊啊啊——!!!”
他猛地抓起手边一个废弃的金属零件,狠狠地砸在地上!“哐当”一声巨响,零件弹跳着撞翻了旁边一个装着各种小螺丝的陶罐,叮叮当当撒了一地。
但这并不能缓解他心中的憋闷。他双眼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只想把眼前这一切都砸个稀巴烂!
就在他喘着粗气,目光扫向那个祖传的、他一直小心使用的“三阳炼器炉”,似乎有冲动想把这碍眼的炉子也踢一脚时——
炼器炉毫无征兆地,自己动了!
不,不是炉子动了,是炉身上那些古朴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微微发光!紧接着,炉盖“嘭”地一声自动掀开一小道缝隙,一股灼热但并不伤人、反而带着某种古老威严的气息喷涌而出!
在这气息中,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胡子头发都仿佛由红色火焰构成的虚影老者,从炉口上方缓缓浮现!
老者虚影不高,但气势骇人,一双完全由白光构成的眼睛(没有瞳孔)死死“瞪”着云炼,然后,一个如同闷雷滚动、又带着金石摩擦般刺耳的咆哮声,直接在云炼脑海中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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