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爬到头顶时,队伍在一片林中空地停了下来。慕瑶取出干粮分发给众人,柳拂衣则去附近溪水打水,慕声抱着剑靠在树上假寐,眼角的余光却总不自觉飘向凌妙妙——她正蹲在火堆旁摆弄柴火,侧脸被火光照得微红,发梢沾着几片枯叶,是方才去捡柴时蹭上的。
“我去再捡些干柴,这点不够烧热水。”凌妙妙拍了拍手上的灰,提着空篮子起身。慕声眼皮动了动,没说话,等她走出十步远,忽然起身跟了上去,脚步轻得像猫。
林子里光线骤暗,藤蔓缠绕着树干,风一吹沙沙作响。凌妙妙刚弯腰拾起一根枯枝,身后突然窜出一道黑影,带着腥气的爪子直扑她后颈!她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躲,却被一股力量猛地拽进怀里,鼻尖撞在坚硬的胸膛上,疼得眼泪直冒。
“是我。”慕声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沙哑。凌妙妙抬头,看见他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手里还拎着只被捏断脖子的山猫——刚才扑过来的“黑影”正是这畜生,却被他提前捏住了脖颈。
“你故意的!”凌妙妙又气又恼,捶了他一下,“吓死我了!”
慕声松开手,山猫摔在地上。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慢悠悠道:“谁让你总把柳拂衣给的护身符戴在身上?”说着,竟真的从凌妙妙腰间解下那枚刻着“平安”二字的木牌,指尖凝起一簇幽蓝火焰,木牌瞬间化作灰烬。
“你!”凌妙妙急了,那是柳拂衣特意求来的护身符,据说能挡三次邪祟。
“挡邪祟?”慕声嗤笑一声,从袖中摸出个巴掌大的香囊,灰布缝制,里面鼓鼓囊囊的,看着像个粗陋的沙包,“他的东西能护你?拿着这个。”
香囊上绣着歪歪扭扭的狼头,针脚粗糙,边缘还露着几缕棉线。凌妙妙本想拒收,却见他眼神认真:“我教你术法,你便是我半个徒弟,徒弟的防身之物,自然该由师父来给。”
“谁要当你徒弟……”凌妙妙嘟囔着,手指却不由自主接过香囊。入手温热,里面似乎装着干燥的草药,还混着些细碎的硬物,凑近闻有股淡淡的松木香。她抬头瞪他,却撞进他含笑的眼底,那里面映着跳动的树影,竟比林间的阳光还要暖。
“系上。”慕声抬手,指尖擦过她的腰侧,帮她将香囊系在裙带间,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凌妙妙脸颊发烫,刚想说些什么,他已转身扛起那只山猫,“回去烤了,给你补补胆子。”
回到空地时,慕瑶正和柳拂衣说着什么,见两人回来,目光落在凌妙妙腰间的香囊上,忍不住笑道:“妙妙,你这沙包是哪儿捡的?倒挺别致。”
柳拂衣也打趣:“莫不是哪位山民孩子丢的玩物?”
凌妙妙下意识把香囊往身后藏了藏,脸上泛红:“是……是慕声给的,说是能驱虫。”
慕声恰好放下山猫,闻言淡淡道:“里面混了硫磺和苍术,比柳先生的木牌管用。”
柳拂衣故作委屈地抚着胡须:“这是嫌我手艺差?”
众人都笑了起来,火堆噼啪作响,山猫肉被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弥漫开来。凌妙妙咬着烤肉,偷偷看慕声——他正低头剔着骨头上的肉丝,侧脸线条在火光中显得柔和了许多,不再是平日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不知从何时起,慕声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有时会在凌妙妙练术法出错时,用剑鞘敲她的额头;有时会在她被慕瑶数落时,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甚至会在柳拂衣讲笑话时,嘴角勾起极浅的弧度。
“阿声这几日像是变了个人。”夜里守岗时,慕瑶轻声对刘泽说,语气里满是欣慰,“以前他总闷着,像块捂不热的冰,如今有了妙妙这个朋友,总算有了些少年人的样子。”
刘泽望着帐外——凌妙妙正借着月光摆弄那只香囊,慕声坐在她身边,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他笑了笑:“有些羁绊,本就是天定。”
月光穿过树隙,落在凌妙妙腰间的香囊上。没人知道,那灰布里面除了草药,还裹着半片狼形玉佩,是慕声从小戴到大的护身符。他烧了柳拂衣的木牌,并非故意刁难,只是见不得她依赖旁人——从今往后,他想成为那个能护她周全的人。
而凌妙妙摸着香囊里的硬物,忽然觉得,这个粗糙的“沙包”,比任何精致的护身符都要安心。她偷偷抬眼,撞进慕声望过来的目光里,两人都慌忙移开视线,脸颊却像被火烤过一样烫。
远处的风送来虫鸣,帐内的呼吸渐渐均匀。慕声靠在帐门,指尖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嘴角噙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有凌妙妙在身边,连夜风寒露都变得温和起来。他想,或许这样走下去也不错——有朋友,有牵挂,还有个能让他忍不住想捉弄、又忍不住想保护的人。
前路的妖邪与艰险依旧重重,但此刻的林中空地,却因这悄然滋生的情愫,漾起了一圈圈温暖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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