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两侧的木楼挂着褪色的酒旗,风一吹摇摇晃晃,倒有几分江南水乡的温婉。凌妙妙拎着裙摆避开积雨的水洼,看着路边摊贩叫卖着桂花糕,忍不住感叹:“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好和善,比城里自在多了。”
话音未落,腰间忽然一轻——装着碎银的钱袋竟不翼而飞。她惊呼一声回头,只见个半大孩子抱着钱袋钻进巷口,灰布短褂上打满补丁,跑得跌跌撞撞。
“站住!”凌妙妙拔腿就追,那孩子却像只泥鳅,在窄巷里钻来钻去,眼看就要消失在拐角,忽然被一道黑影截住——慕声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尾,单手拎起孩子后领,像提小鸡似的转了个圈。
“偷东西?”慕声的声音冷得像冰,孩子吓得脸色惨白,却死死攥着钱袋,指甲都嵌进了布面。
“我娘快死了……”孩子突然哭出声,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掉,“大夫说要抓药,我爹去年病死了,家里没钱……”他从怀里掏出半张药方,字迹潦草,却能看清“救命”二字。
凌妙妙的心猛地一揪,连忙按住慕声的手:“放他下来吧。”她从自己钱袋里摸出二两碎银,又把钱袋里的铜板全倒出来,塞进孩子怀里,“这些够抓药了,以后别再偷东西了,找个正经活计,啊?”
孩子愣了愣,突然“扑通”跪下磕了个响头,抱着银子疯跑而去。慕声皱眉:“你总这样心软,早晚要吃亏。”
“可他也是没办法啊。”凌妙妙拍了拍裙摆的灰,“谁愿意做贼呢。”
慕声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发梢,忽然想起她腰间的香囊——那狼头绣得越发歪歪扭扭,却是她每日睡前都要摸一摸的物件。他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像道沉默的影子。
几人在镇口最大的“迎客栈”住下。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人,见他们一行人气度不凡,特意泡了新茶来赔笑:“客官是来游山的?我们这镇子虽小,周边的景致却有名堂,就是……”他压低声音,“千万别往西边的迷途谷去,那地方邪性得很。”
“哦?”柳拂衣放下茶杯,“怎么个邪性法?”
“十年前有个穿官服的先生来过,说他是钦天监的,手里还拿着黄铜腰牌,说迷途谷里藏着‘蚀骨瘴’,沾着就烂皮肉,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出来。”老板比划着,“他还说谷里有妖物,专吃童男童女,吓得我们镇上的孩子都不敢靠近。”
“钦天监?”慕瑶眼神一凛,“那人长什么样?”
“中等身材,留着山羊胡,说话文绉绉的,总拿着个罗盘念叨。”老板回忆着,“后来他在镇东头盖了间小庙,说能作法驱邪,不少人去求符呢。”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钦天监掌管天文历法,从不涉足民间妖异之事,这人十有八九是冒牌货。
晚膳后,五人循着老板指的方向找到镇东头的小庙。庙门虚掩着,里面点着劣质香烛,烟雾缭绕中,果然有个山羊胡正在给香客画符,桌案上赫然摆着块黄铜腰牌,刻着“钦天监监副”字样。
“劳驾,求道平安符。”凌妙妙故意走上前,装作虔诚的样子。
山羊胡瞥了她一眼,大笔一挥画了道符:“五文钱。”等凌妙妙递过钱,他又慢悠悠道,“姑娘印堂发暗,恐有灾劫,若想去祸,需往迷途谷取‘清心草’作引,只是那谷……”
“我们正想去迷途谷。”慕声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还请先生指条明路。”
山羊胡脸色微变,随即堆起笑:“客官莫开玩笑,那谷真是凶地,去年还有个外乡人不信邪,硬要进去,结果……”
“结果怎样?”柳拂衣追问。
“被人抬回来时,浑身是血,说看见谷里有黑影追他,没三天就死了。”山羊胡说得活灵活现,“我劝各位还是别去,免得白白送命。”
“是吗?”刘泽忽然轻笑一声,指尖弹出一道金光,正中山羊胡桌案上的腰牌。那腰牌“当啷”落地,竟裂成两半——原是镀铜的劣质品。
山羊胡脸色骤变,起身就要跑,却被慕声一脚踹翻在地。柳拂衣捡起碎牌,冷笑:“钦天监的腰牌用的是赤金混玄铁,你这破烂玩意儿,骗得了乡野村夫,还想骗我们?”
“好汉饶命!”山羊胡连连磕头,“我也是混口饭吃!那迷途谷……确实不能去啊!”
“为何?”慕瑶逼问。
“我十年前真去过谷口!”山羊胡哭丧着脸,“那天我去砍柴,看见谷里飘着绿雾,雾里有黑影在动,还听见小孩哭,吓得我滚下山崖才保住命!后来怕被人笑胆小,才编了钦天监的身份唬人……”
他说着,撸起裤腿——膝盖上有块碗大的疤痕,皮肉扭曲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这就是当年滚下山时被荆棘划的,可那雾真的邪门,沾过雾的地方,伤口三年才愈合!”
凌妙妙看着那道狰狞的疤痕,心里泛起嘀咕:难道这迷途谷真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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