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流转,光影再次凝聚,众人竟又置身于兴善殿的偏殿之中。烛火昏黄,映着赵太妃年轻时的身影,她正对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说话,那女孩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手里紧紧攥着一只磨得发亮的拨浪鼓,眼中满是惶恐。
“从今日起,你就叫雨儿。”年轻的赵太妃语气冰冷,将一套华丽的宫装扔在女孩面前,“记住自己的身份,乖乖做你的神女,保你家人一世平安。”
那女孩正是赵太妃从民间找来的贫民之女,用来代替端阳帝姬成为子午摄生阵的祭品。
“拨浪鼓……”端阳帝姬的声音在幻境中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快步走到那女孩面前,目光死死盯着那只拨浪鼓——鼓身刻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是她幼年时亲手刻上去的,后来送给了早夭的妹妹佩云,佩云生前片刻不离。
“这是……这是我妹妹的东西!”端阳帝姬抓住女孩的手腕,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你从哪里得来的?”
女孩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怯声道:“是……是一个叫佩云的姐姐给我的,她说……这是她妹妹留给他的念想,让我好生保管。”
赵太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遭雷击。佩云?那个在她身边待了十年、温顺听话的宫女佩云?原来她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根本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给妹妹雨儿报仇!当年她以为偷偷换走帝姬,将雨儿送入阵中献祭便能瞒天过海,却没想到佩云早已识破了她的伎俩,潜伏多年只为等待时机!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端阳帝姬猛地转向赵太妃,眼中满是失望与冰冷,“你不仅用雨儿代替我,还害死了佩云的妹妹,难怪佩云会一心想报复你!”
刘泽、慕瑶、柳拂衣、小侯爷四人也齐齐看向赵太妃,眼神中带着审视与质问。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刘泽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昆仑镜在他掌心流转,映照出偏殿角落里堆积的牌位——那都是当年因兴善殿之事枉死的冤魂,“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居然还敢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慕瑶长剑一横,剑尖直指赵太妃:“这些怨气皆因你而起,如今只有你吐露全部真相,诚心悔过,才能化解这些怨念。否则,你、帝姬、小侯爷,谁也别想离开这幻境!”
赵太妃却依旧梗着脖子,眼神闪烁:“我都是为了赵家!为了保住他们姐弟俩!我有什么错?”
“冥顽不灵!”柳拂衣怒喝一声,手中罗盘转动,指针疯狂颤抖,“这些怨气是真实存在的,你再执迷不悟,只会引火烧身!”
话音未落,偏殿内的烛火骤然熄灭,浓郁的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化作一只只怨毒的利爪,朝着赵太妃扑去。这些怨气凝聚了十年的仇恨,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所过之处,桌椅瞬间化为灰烬。
“小心!”小侯爷眼疾手快,一把将赵太妃推开,自己却被一只利爪扫中肩头,顿时鲜血淋漓,伤口处传来刺骨的寒意,仿佛连魂魄都要被冻结。
“阿珩!”赵太妃看着儿子肩头的伤口,那黑气正顺着伤口蔓延,让他脸色瞬间惨白,终于意识到这些怨气并非虚幻,而是真的能索命!她心中的防线第一次出现了松动。
“我们快撑不住了!”慕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她与柳拂衣联手布下的剑气屏障正在黑气的冲击下剧烈晃动,符文闪烁不定,显然已到了极限,“再不想办法,所有人都要被怨气吞噬!”
柳拂衣额上渗出冷汗,补充道:“这些怨气以你的执念为食,你越是抗拒,它们便越强大!”
就在这时,黑气再次凝聚,化作一条巨蟒,朝着“端阳帝姬”狠狠扑去。“帝姬”躲闪不及,被巨蟒狠狠撞中,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气息奄奄。
“慕瑶!”“小侯爷”惊呼着冲上前,却被黑气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帝姬”倒下。
“不——!”赵太妃看着“孙女”倒下的身影,想起佩云临死前怨恨的眼神,想起雨儿那双恐惧的眼睛,想起轻衣侯临终前空洞的目光,心中积压多年的愧疚与悔恨终于彻底爆发。她猛地跪倒在地,泪水汹涌而出,声音嘶哑地哭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是我为了一己私念,为了让儿子坐稳东宫,不顾他人死活!是我用贫民之女代替帝姬,害死了雨儿!是我怕事情败露,杀了佩云灭口!是我……是我放火烧了兴善殿,让无数宾客葬身火海,只为掩盖真相!”
她一边哭一边说,将多年来的罪孽尽数吐露,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泪的忏悔。随着她的话语,那些汹涌的黑气如同退潮般渐渐消散,偏殿内的烛火重新亮起,温暖而明亮。
刘泽、慕瑶、柳拂衣三人同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而那倒在地上的“帝姬”和“小侯爷”忽然站起身,身上的“伤口”瞬间消失,化作两道流光,现出了凌妙妙和慕声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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