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又是几度寒暑。
灵槐树的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落满了小院的青石板,也落满了王猛与苏沐雪的肩头。他们的脚步愈发迟缓,多数时候只是坐在石凳上,听风穿过枝叶的声响,看孙辈们在院中教曾孙们辨认草药、练习基础剑法。
王念安也已鬓发霜白,却依旧每月都来小院一趟,带来凡尘与九天境的消息。他会坐在王猛身边,像当年王猛教导他那样,细细讲述年轻一代如何处理两地的纠纷,如何在新的星轨旁建立观测站,如何将平衡之道融入每一处寻常生活。
“承宇这孩子,倒是有你当年的沉稳。”王猛听着孙儿的事迹,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上次西域牧民与九天境药农争执灵草归属,他没动用武力,反倒带着双方一起去看光桥,说‘桥这边的草,长在桥那边的土上,本就没个分明’,倒也解得巧妙。”
苏沐雪笑着补充:“像他父亲,更像你。当年你在断岁城,不也是用‘平衡’二字,化解了多少死结?”
王念安挠了挠头,眼中带着敬佩:“还是祖父祖母看得透彻。现在的孩子们,总说要像您二老一样,走出一条自己的道。”
“不必像我们。”王猛轻轻摇头,“我们的道,是当年的天地逼出来的。他们的道,该在这安稳日子里,走出新模样。”
这日清晨,王猛醒来时,发现苏沐雪正坐在窗边,望着灵槐树出神。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雪白的发丝上,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在想什么?”他轻声问道。
苏沐雪转过头,眼中带着一丝悠远的笑意:“在想,我们第一次并肩看日出,是在断魂崖。那时候天刚亮,崖下云海翻涌,你说‘等这事了了,就带你去看真正的星河’。”
王猛笑了:“后来在九天境,倒是看够了星河。”
“是啊。”苏沐雪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依旧温暖,“从黑风岭到断魂崖,从圣光遗迹到断岁城,从启明城到九天境……我们真的走了好远的路。”
“但每一步,都有你在。”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更多话语,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午后,阳光正好。王承宇带着最小的曾孙来了,孩子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木盒,里面装着几片灵槐树的嫩叶,是他特意采来的,说要做成书签,送给曾祖父曾祖母。
“曾祖父,曾祖母,你们看我画的星轨图!”孩子献宝似的拿出一张画,上面用蜡笔画着歪歪扭扭的星辰,还有一条亮晶晶的线,连接着九天境与凡尘,“先生说,这条线是您二老画的,以后我也要画新的线!”
王猛接过画,仔细看了看,指着其中一颗最亮的星:“这颗星,叫‘启明’。当年建启明城时,就盼着它能照亮前路。”
“那我给它取个新名字,叫‘相守星’!”孩子奶声奶气地说,“就像曾祖父和曾祖母一样,一直在一起。”
苏沐雪笑得眼角泛起细纹,将早已准备好的木簪——那支刻着光桥纹路的灵槐木簪,轻轻插在孩子的发间:“好,就叫‘相守星’。”
傍晚时分,王猛靠在苏沐雪肩头,渐渐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很轻,像是睡着了一般,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仿佛正梦见年轻时,两人初遇的那片月光。
苏沐雪没有哭,只是静静地抱着他,直到夜色渐浓,才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同样的笑意,仿佛要去赴一场跨越岁月的约定。
当王念安与家人赶到时,只见两位老人依偎在灵槐树下,手中还握着那幅孩子画的“家”,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安宁,仿佛与这片小院、这棵老树,融为了一体。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灵槐树的叶子轻轻飘落,盖在他们的肩头,如同最温柔的被子。
王念安与家人没有移动他们,只是在灵槐树下筑起两座小小的土坟,坟前种上了苏沐雪最爱的灵花。他们知道,这里是二老最眷恋的地方,与灵槐树相伴,与小院相依,便是最好的归宿。
消息传到凡尘与九天境,没有喧嚣的哀悼,只有无数人自发地来到光桥边,或是平衡塔下,静静地站立片刻。有人放下一束野花,有人挂上一张画,有人只是望着光桥尽头的方向,默默祈祷。
西域的牧民们,在感恩碑旁又刻下了两行字:“桥因相守而通,道因传承而存。”
万法阁的占星师发现,那道新的星轨上,突然多了两颗明亮的星辰,紧紧依偎在一起,无论星轨如何旋转,都始终相伴,如同亘古不变的誓言。
许多年后,有孩童在灵槐树下玩耍,会听到老人们讲述那对修士的故事。他们说,曾有一位能吞噬寿元的强者,与一位心怀慈悲的剑修,从黑暗中走来,用一生的时光,为天地架起了一道桥;他们说,那对修士从未离开,只是化作了灵槐树的根,化作了光桥的光,化作了星轨上的两颗星,永远守护着这片他们深爱的天地。
灵槐树依旧枝繁叶茂,每年春天都会开出淡紫色的花,香气弥漫整个启明城。光桥的能量带依旧流淌,连接着凡尘与九天境,桥上的孩童换了一代又一代,笑声却始终清脆。新的星轨在虚空缓缓旋转,两颗相守的星辰在其中闪耀,照亮了后来者前行的路。
属于王猛与苏沐雪的故事,已尘埃落定。
但他们用一生守护的平衡之道,他们用岁月架起的信念之桥,却如同不灭的薪火,在这片天地间永远流传,温暖而明亮,直到时间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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