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消散后的第三个月,苍梧山迎来了真正的春天。
曾被黑雾笼罩的碎片山褪去了狰狞,散落的巨石缝隙间钻出成片的新绿,不知名的野花在崖壁上绽放,将灰白的岩石装点成彩色的画卷。蚀骨林的墨色树叶渐渐转青,虽然依旧带着几分诡异,却不再吞噬灵力,反而成了许多小型妖兽的栖息地。
月光崖下的月神祠被重新修缮过,王猛将星辉盏供奉在祭坛中央,银色的火焰终年不熄,如同永恒的灯塔,守护着这片重获安宁的土地。灵泉旧址上,一股新的清泉汩汩涌出,比以往更加清澈,山精们在泉边筑起新的巢穴,时常能看到它们搬运着晶莹的矿石,像是在雕琢某种艺术品。
王猛坐在灵泉边的一块岩石上,指尖摩挲着玄铁戒指。“同辉”二字早已融入纹路,只有在他凝神时,才会泛起淡淡的银光。经过三个月的沉淀,他对光影之力的掌控越发纯熟,甚至能从风中捕捉到山魂散逸的意识碎片——那是苍梧山在以自己的方式,诉说着新生的喜悦。
“在想什么?”苏沐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从灵泉边采摘的野果,青碧色的石心在她腕间轻轻晃动,“山精们说,东边的谷地长出了成片的‘醒神草’,要不要去看看?”
王猛回头,阳光透过她的发梢,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三个月来,苏沐雪褪去了初见时的清冷,眉眼间多了几分烟火气,却依旧不改那份沉静的坚韧。
“在想山魂说的话。”王猛接过她递来的野果,果肉清甜多汁,带着灵泉特有的甘冽,“它说‘真正的完整是灵魂的和谐’,现在才算真正明白。你看这些碎片,虽然没拼回原样,却比从前更有生机。”
苏沐雪在他身边坐下,望向远处连绵的山峦:“就像人一样,谁都有缺憾,能与缺憾和解,才是真正的强大。”她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对了,昨天巡查西麓时,在蚀骨林边缘发现了这个。”
竹简是用某种妖兽的皮鞣制而成,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字,笔迹潦草,像是在仓促间写就:“苍梧异动,暗影余孽再现南疆,速查。”落款是一个模糊的“秦”字。
王猛的眉头瞬间皱起:“南疆?那里离苍梧山千里之遥,怎么会有暗影余孽?”
“不清楚。”苏沐雪指尖拂过竹简上的字迹,“但这个‘秦’字,让我想起族中记载的一支古老部族——‘守南族’。他们世代驻守南疆,以镇压邪祟为己任,据说族中高手能以血脉感应暗影的踪迹。”
王猛站起身,戒指上的银光微微一闪:“不管是不是守南族的消息,都不能掉以轻心。暗影虽被净化,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或是……新的邪祟借暗影之名作祟。”
苏沐雪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苍梧山有山魂和山精守护,暂时无忧。我们或许该去南疆一趟,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翅膀扇动声从空中传来。一只通体湛蓝的琉璃小鸟俯冲而下,落在苏沐雪的肩头——正是之前指引她前往魂渊的那只灵鸟。它嘴里叼着一片晶莹的羽毛,羽毛上凝结着淡淡的灵力波动。
苏沐雪取下羽毛,灵力注入的瞬间,羽毛化作一道光幕,浮现出一个苍老的身影。
“是守南族的大祭司!”苏沐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光幕中的老者须发皆白,身披兽皮,脸上布满了古老的图腾纹路。他对着两人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苍梧山的守护者,老夫守南族秦苍,冒昧传讯。南疆边境出现‘蚀心雾’,与当年苍梧暗影气息同源,已有三族村落被吞噬,恳请相助。”
光幕闪烁了几下,秦苍的身影变得模糊:“老夫知苍梧刚历劫难,但此事关乎南疆百万生灵……若你们愿来,守南族在‘断龙崖’候着……”
话音未落,光幕便彻底消散,只留下那片晶莹的羽毛,化作点点荧光,融入灵泉之中。
王猛与苏沐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蚀心雾……”王猛沉声道,“光听名字,就知道与暗影脱不了干系。”
苏沐雪将石心握紧:“守南族从不轻易求援,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她抬头望向南方,目光坚定,“我们必须去。”
***三日后,苍梧山东麓的山道口。
山精们排着队,将一颗颗蕴含浓郁灵力的“土元珠”塞进两人的行囊。为首的山精额头的红纹格外鲜艳,它用意念传递着信息:“这是地脉孕育的灵珠,能抵御邪祟之气,在外面用得上。”
灵鸟盘旋在两人头顶,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告别。
王猛拍了拍山精的肩膀:“苍梧山就交给你们了,我们会尽快回来。”
山精重重点头,转身对着身后的山精们嘶吼一声。山精们齐齐跪下,朝着两人叩首——这是山灵一族最隆重的送别礼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