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向南,碾过官道的碎石,行了半月有余,终于抵达苍兰国国都——天澜城。刚到城门,方晨和春桃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巍峨的城门高达数丈,朱红漆色鲜亮,铜钉如斗,城门上方“天澜城”三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阳光下透着皇家的威严。进城后,街道宽阔平整,铺着青石板,两侧商铺林立,酒肆、茶楼、绸缎庄、珠宝阁鳞次栉比,叫卖声、马蹄声、丝竹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远非边境县城可比。
“方大哥,你看那楼好高!”春桃掀开车帘,指着街边一座三层木楼,眼中满是惊奇。那楼雕梁画栋,飞檐翘角,窗棂上糊着雪白的窗纸,门口挂着“醉仙楼”的金字招牌,往来宾客皆是衣着华丽之人。方晨笑着点头,目光却被街角的药铺吸引——那药铺名为“聚宝堂”,门面宽敞,柜台后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药罐,门口悬挂着“集天下奇珍,疗世间沉疴”的楹联,一看便知非同寻常。
使团将两人安置在太医院旁的驿馆,驿馆庭院雅致,雕栏玉砌,房间内陈设精美,桌椅皆是上好的红木,床榻铺着柔软的锦缎,春桃抚摸着光滑的被褥,有些局促:“方晨小哥,这里也太讲究了,我都有些不习惯。” 方晨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只是暂住,等熟悉了就好。明日我去太医院报备,顺便带你逛逛天都,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次日清晨,方晨先去太医院拜见院判。太医院规模宏大,分为诊疗区、制药区、藏书阁、药圃四部分,长廊迂回,庭院幽深,随处可见身着青色官服的御医和学徒。院判李修远是位白发老者,面容清癯,眼神睿智,听闻方晨的事迹后,颇为赞赏:“方先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医术,实属难得。太医院藏书阁有历代医书孤本,药圃也种有不少罕见草药,先生可随意查阅、采摘。”
安顿好后,方晨便带着春桃逛天都。他们去了城中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春桃被街边的糖画、面人吸引,驻足不前;方晨则对各类药铺、市井郎中格外留意,发现天都的药材种类远比边境丰富,许多在巫医图谱中记载的草药,在这里都能见到实物。他们还去了皇家园林外的街市,看到了西域传来的香料、南洋运来的珍宝,春桃第一次见到晶莹剔透的珍珠、色彩斑斓的宝石,眼睛亮得像星星,方晨便买了一串淡水珍珠手链送给她,春桃欢喜地戴在手上,舍不得取下。
闲暇时,方晨常去太医院藏书阁翻阅医书,偶尔为宫中嫔妃、大臣诊治,他的医术很快在太医院站稳脚跟。一日,一位大臣的母亲患了顽疾,四肢麻木,瘫痪在床,多位御医诊治无果。方晨为其诊脉后,判断是经络瘀阻、气血不畅所致,他采用“针灸+汤药”的疗法,每日为老人施针,又开了活血通络的药方,其中用到了天都特有的“金线莲”。不出半月,老人便能下床行走,大臣感激不已,送来厚重的谢礼,方晨只取了少量药材费用,其余皆婉拒,愈发赢得众人敬重。
而此时的边境县城,苏清鸢正坚守着自己的承诺。方晨离开后,她便协助子龙打理县城事务,照顾青竹村的乡亲们,同时继续经营方晨留下的“青竹医馆”,为百姓诊治。县城的医馆虽有几位学徒,但遇到疑难病症,百姓们依旧习惯找苏清鸢,她便将方晨教给她的医术学以致用,遇到棘手的问题,便写信请教方晨,两人通过书信往来,交流医术,也诉说着各自的近况。
这日,苏清鸢带着医馆的学徒进山采药。冬日的黑风岭虽寒,却依旧有耐寒的草药生长。她按照方晨留下的图谱,寻找着“雪莲花”“冬虫夏草”等滋补药材,行至一处山谷时,学徒突然喊道:“苏村长,你看那片石头缝里的草,长得好奇怪!”
苏清鸢顺着学徒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石缝中长着一片低矮的草药,叶片呈暗绿色,边缘有细密的锯齿,茎秆纤细,顶端开着淡黄色的小花,花朵小巧玲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种草在黑风岭很常见,村民们都以为是普通的杂草,甚至会用来喂牲口,从未有人在意。
但苏清鸢却觉得眼熟,她想起方晨曾在书信中提过一种名为“九转还魂草”的奇珍异草,说此草生长在极寒之地的石缝中,外形普通,却有起死回生、续筋接骨的神效,是治疗重伤和剧毒的良药,只因外形与普通杂草相似,极少有人能辨认。她连忙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摘下一片叶子,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清冽的香气钻入鼻腔,与方晨描述的“九转还魂草”气味一致。
她又仔细观察草根,只见根茎粗壮,呈棕褐色,表面有螺旋状的纹理,正是方晨所说的“九转纹”。苏清鸢心中大喜,连忙对学徒道:“这不是普通的杂草,是极为珍贵的药材!快,小心采摘,不要损伤根茎!”
学徒们半信半疑,却还是按照苏清鸢的吩咐,用小药锄小心翼翼地挖掘。苏清鸢则在一旁指导:“这草的根茎是药效核心,必须完整挖出,用湿布包裹,避免失水。每挖一株,就用泥土将石缝填满,留下草籽,明年还能生长。” 众人忙活了一个时辰,共采摘了二十余株九转还魂草,苏清鸢将其小心地放入铺着干草的竹篓中,如同珍宝一般。
回到县城后,苏清鸢立刻写信告知方晨:“近日进山采药,于石缝中发现九转还魂草二十余株,外形与你所述一致,已妥善保存。此草在本地无人识得,皆当杂草,往后我会派人专门看护,定期采摘,为你留存……”
远在天都的方晨收到书信时,正在太医院的药圃中研究草药。看到信中内容,他心中又惊又喜——九转还魂草是他一直寻找的奇药,没想到竟在黑风岭的石缝中被苏清鸢发现。他立刻回信:“清鸢,多谢你!九转还魂草乃医家至宝,你能辨认出来,实属不易。此草可制成‘还魂丹’,治疗重伤和剧毒有奇效,你务必妥善保存,待我日后归来,再一同研究其炮制之法……”
天都的繁华让方晨和春桃开阔了眼界,也让方晨接触到了更多的疑难病症和罕见草药,医术日益精进;而边境的苏清鸢,则坚守着家园,守护着村民,意外发现了奇珍异草,为方晨的行医之路增添了助力。两地相隔千里,却因一封封书信、一份份牵挂紧紧相连,而那片不起眼的九转还魂草,也成了三人之间,跨越山海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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