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半岛南端的松林草庐,时光在潮汐与风声里悄然流逝。佐伯杏太郎依旧沉默,但那份沉默不再像一块冰冷的铁,而更像一口深潭,表面平静,内里却有了微澜。
他与无名大师的“交流”仍在继续,只是方式愈发微妙。他不再仅仅模仿那些慢吞吞的拳架,也不再执着于用木刀去劈砍空气。他开始学着老者的样子,在清晨的雾气中静坐,感受呼吸在体内的流转;他会花上半天时间,观察一片竹叶如何在风中摇曳而不折断;他甚至尝试着用那根竹枝,不是去攻击,而是去“引导”飘落的树叶。
(佐伯内心吐槽:这感觉……很奇怪。像是对着空气跳大神,但身体好像……确实轻松了一点?砍人的时候手腕也没那么僵了?)
无名大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浑浊的眼中偶尔会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他从不言语指点,只是偶尔在佐伯练习时,会随手拾起一根枯枝,在空中划出几个看似毫无意义的圆,或者指向山间流淌的溪水,那水流遇到巨石便绕行,遇到浅滩便漫过,永不停歇。
一天,两人对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面前只有一壶清水。无名大师用手指蘸了水,在石桌上缓缓写下一个汉字——“守”。
佐伯看着那个字,眉头微蹙。守护?他的人生字典里,只有“杀”和“复仇”。
老者又缓缓将水迹抹去,指了指佐伯的心口,然后指向草庐,指向远处的海,最后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佐伯内心吐槽:守?守什么?这破草庐?还是这片海?我的心早就空了,除了仇恨,还有什么可守的?)
他无法完全理解,但某种子,已经埋下。他意识到,剑或许不止一种用法,力量也并非只有摧毁一种形式。
就在这时,一只经过训练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了院中,脚上绑着来自阿椿的密信。佐伯解下纸条,上面的信息很简单,却让他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名单上的下一个目标,“黑潮商会”的重要干部之一,绰号“毒蝎”的今川佑一,目前正在东南亚的马六甲一带活动,似乎与当地的葡萄牙势力有所勾结。
复仇的火焰,再次在他眼底燃起。但这一次,那火焰似乎不再像以往那样,灼烧得他只剩下毁灭的冲动。
他握着纸条,沉默了很久。然后,他起身,走到无名大师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如此郑重的行礼。
他依旧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该走了。
无名大师看着他,脸上无喜无悲,只是缓缓点了点头。他拿起那根陪伴了佐伯许久的竹枝,递还给他,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佐伯内心吐槽:这就算……出师了?好像什么都没教,又好像教了点没用的东西。)
佐伯接过竹枝,感觉入手的分量与以往似乎有些不同。他没有再多言,转身回到自己暂住的小屋,收拾好他那简单的行囊,将真刀重新佩在腰间,将那根竹枝也仔细系好。
当他再次走出草庐,准备走向海岸去寻找船只时,无名大师的声音第一次清晰地在他身后响起,用的是生硬但能听懂的日语:
“刀,可斩敌,亦可护人。心若只有空洞,复仇亦难填满。去吧,去看看海的那边,除了敌人,还有什么。”
佐伯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和竹枝。
(佐伯内心吐槽:海的那边……除了仇人,还能有什么?麻烦吗?)
他雇了一艘前往马六甲的小型商船。当船只缓缓驶离朝鲜海岸时,他站在船尾,望着那片渐渐远去的、给了他数月安宁的松林,心情有些复杂。
复仇,依然是支撑他的骨架。但无名大师那些无声的教诲,像是一些细微的藤蔓,开始缠绕在这副骨架之上。他不知道这些藤蔓会开出什么花,结出什么果,甚至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在某一天将骨架勒碎。
他只知道,这一次出海,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目标,依旧是“毒蝎”今川。
但旅程,似乎不再仅仅是为了抵达那个染血的终点。
(佐伯内心吐槽:守护?新生?听起来比砍人麻烦多了。不过……既然那老头说了,就顺便看看吧。万一,砍人的路上,也能顺便‘守’住点什么呢?)
海风拂过他依旧冷峻的脸庞,却似乎带来了一丝与以往不同的气息。
佐伯杏太郎的船,载着未变的仇恨与悄然变化的剑心,驶向了南方那片更加纷繁复杂的水域。
他的修罗之路,或许正在悄然拐向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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