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寒气尚未从骨子里完全散去,林尘与星诺的身影已出现在南荒灼热的风沙之中。
同行者还有四人:一位精擅土遁与封印之术的青云宗长老,两位久驻南荒、熟悉地理与环境的外门执事,以及,坚持同往的凌绝剑尊。人数精简,却足够应对南荒明面上的风险,也符合低调查探的初衷。
林尘的状态已与半月前截然不同。丹田处的契约烙印虽未完全恢复光芒,但结构稳如磐石,与识海中那枚立体星图般的星辰卫士烙印遥相呼应。无需刻意运转,周身便隐隐流淌着一层极淡的、温润的星辉,将南荒酷热与风沙隔绝在外,更隐隐与头顶烈日及夜空群星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这便是烙印蜕变后最直观的好处——对星辰之力的亲和与掌控,已深入本能。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脚下大地深处流转的、稀薄的地脉星力,以及远方某些特定区域散发出的异常波动。其中一道微弱但熟悉的波动,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当年他与云浅月联手封印的“裂缝”。
“前方三百里,赤岩峡谷深处,便是封印所在。”一位外门执事指着远方一片赤红如血的连绵山峦说道,“自封印后,此地被划为禁区,时有巡逻,未见异常。只是月余前开始,峡谷内偶尔传出极低频的、仿佛岩石摩擦般的声响,但监测阵法并未捕捉到能量泄露。”
凌绝剑尊目光如电,扫视四周:“一切如常,反而不寻常。小心。”
众人收敛气息,在执事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潜入赤岩峡谷。峡谷内温度更高,两侧赤红色的岩壁仿佛被鲜血浸染,在烈日下蒸腾着扭曲的热浪。当年战斗与封印的痕迹早已被风沙掩埋大半,只余下一些不易察觉的、焦黑的岩壁与地面隐约的阵法刻痕。
林尘站在当年封印的核心区域,闭目凝神。无需借助当年布下的监测阵法,他直接催动识海中的星辰卫士烙印。
“嗡——”
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清越而古老的嗡鸣自烙印中传出。刹那间,他的感知被无限放大、深化!视野中的世界褪去了色彩,变成了由无数流动的“线”与“光点”构成的法则视图。岩石的坚固、风的热度、地脉的流淌……皆以最本质的形态呈现。
而在他正前方,地面深处约十丈处,一团极其黯淡、却不断微微扭曲着周围法则线条的“灰斑”,清晰可见!那“灰斑”约莫拳头大小,被数层已然灵力稀薄、但结构精巧的复合封印(蕴含青云宗道法与一丝他当年留下的太阴星辉气息)层层包裹、压制着。封印本身完好,但“灰斑”内部,正渗出极其微弱的、与北境“终末星核”同源却稀薄万倍的“侵蚀”意蕴,正是这种意蕴的缓慢渗透,引发了岩石基质最细微的法则扰动,产生了那所谓的“摩擦声”。
“找到了。”林尘睁开眼,指向地面某处,“封印完好,但被封印之物……在‘呼吸’。很微弱,但确实在尝试渗透。”
凌绝剑尊眉头紧锁:“能确定是什么吗?”
林尘沉吟道:“与北境那股‘黑暗’同源,但极其稀薄、原始,更像是一个……‘信标’,或者未完全成型的‘侵蚀种子’。当年我与云师妹封印它时,它几近沉寂。如今看来,要么是北境之事刺激了它,要么……是它的‘主人’在尝试激活更多的点。”
这印证了穆秋白与玄玑真人的猜想,也侧面证实了“不止一个门”的警告。
“能否加固封印?或彻底清除?”擅封印的长老问道。
林尘没有立刻回答。他再次将心神沉入烙印,尝试以更精微的方式感知那“灰斑”。在星辰卫士烙印的至高视角下,他“看”到那“灰斑”内部结构异常简单,核心是一点几乎不可察的“黑暗之息”,外围则缠绕着大量从此地环境中汲取的、被初步转化的“荒芜”与“死寂”法则。它本身不具备强大力量,更像是一个接收指令并缓慢改造环境的“工兵蚁”。
彻底清除?以他现在的力量,配合专门针对性的净化阵法或可一试,但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反应。加固封印?现有的封印阵法层级,面对这种本质极高的“侵蚀”意蕴,效果会随时间递减。
就在他权衡之时,识海深处,那枚一直安静悬浮的、早期获得的星海坐标,忽然与眼前这“灰斑”的某种极其隐晦的频率,产生了刹那的共鸣!
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但林尘确定,那不是错觉!这枚早期坐标指向的方位……似乎与这种“侵蚀种子”的源头,或者其通讯网络有关?
“或许……有更好的办法。”林尘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他看向星诺,“星诺,你的曜晶星辉,能否模拟出最纯净的、不带任何属性的‘空白’星辰波动?就像一张白纸。”
星诺虽不解,但仍点头:“可以,但维持不了太久,且范围有限。”
“片刻即可。”林尘又看向凌绝剑尊与长老,“请二位为我护法,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攻击那封印核心,只需隔绝可能的外溢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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