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十月二十八,陈功林七十大寿的正日子。
从清晨起,桃源集团便沉浸在一片喜庆的忙碌之中。
巨大的充气拱门立在入口处,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作为宴席场地的集团食堂大厅。
食堂内,数十张圆桌铺着大红桌布,碗筷酒杯摆放得整整齐齐。
寿宴的正餐按照习俗是在晚上,但午饭后,帮忙的乡亲和农场员工便已就位。
掌勺的是特地从县城请来的老师傅带着他的团队,但打下手的,全是农场食堂的员工和村里来帮忙的妇女。
陈珊负责总协调,郭昆果然跟在其中,埋头处理着各类食材,动作麻利,神情专注。
下午四时许,宾客陆续到来。最先到的,自然是本家的亲戚和村里的乡亲。
陈功喜、陈功富、陈功福等几位“功”字辈硕果仅存的老人,在家中小辈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来了。
他们穿着簇新的唐装或中山装,精神头看着都很不错,这应该也与桃源集团有关,收入稳定,儿孙绕膝,不用分开几地,少了操心。
“功林呢?寿星躲哪儿去了?”陈功喜人未至,声先到,带着笑意。
陈功林早已换上了一身暗红色团花绸面长衫,正在厅内与先到的几位老友说话,闻声立刻迎了出来:“喜哥!富哥!你们来了!快!里面请!里面上座!”
陈茂国、陈强等人也赶忙上前搀扶。
陈茂国恭敬道:“功喜伯,功富伯,功福叔小心门槛。”
主桌设在最前方,铺着明黄色的桌布,与众不同。
陈功林作为寿星,当仁不让坐在主位。按照“左为尊”的规矩,陈功喜坐在他左手第一位,陈功富坐在右手第一位。
其余座位,则留给了其他几位“功”字辈的老人以及镇上特意赶来的、与陈功林平辈论交的几位老友。
陈茂国作为长子,在一旁作陪照应。
第二桌,坐的是以彭老爷子为首的几位彭姓老人。
彭陈两姓世代而居,虽有竞争,但更多的是互助。
特别是这两年,桃源集团办起来,陈彭两姓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少了。
陈家老太爷做寿,彭家的长者自然要来贺寿,坐上第二桌,亦是礼数。
第三桌及往后,则是“茂”字辈、 “立”字辈、 “志”字辈的亲族、镇上来的朋友、农场的重要合作伙伴以及村里的干部等。
陈茂毅、赖友川、陈强、罗峰、陈立文、陈立新、彭建平等人穿梭其间,忙着招呼客人,安排座位,确保每位来宾都得到妥善接待。
大厅里人声鼎沸,笑语喧哗,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傍晚五时十八分,吉时已到。
陈立新作为安保总监,亲自带着几个队员,将一大盘十万响的鞭炮在食堂外的空地上铺展开来,红艳艳地盘成一个大圈。
“噼里啪啦——!”
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巨响猛然炸响!声音震天动地,红色的纸屑如同暴雨般四下飞溅,浓烈的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宣告着寿宴正式开席!
鞭炮声足足响了五六分钟才渐渐停歇。
宾客们在引导下纷纷落座。
一道道精心烹制的菜肴开始如流水般端上桌。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时令蔬菜,琳琅满目,香气四溢。
其中大半食材,都来自桃源集团自家产出,新鲜无比。
酒是窖藏的米酒和陈强窖藏的桃源仙酿、还有少量市面买的红酒,饮料更是堆成了小山,任人取用。
陈功林作为寿星,在主桌上频频举杯,接受着本家同辈分长者、老友以及儿子孙辈们的敬酒,脸上红光满面,笑容从未间断。
陈强作为孙辈的代表,也领着罗峰、陈立文、王前等平辈兄弟,一桌桌地去敬酒,感谢各位亲朋前来。所到之处,自然是欢声笑语,祝福不断。
宴席过半,气氛愈加热烈。
就在这时,厨房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这是规矩:上鱼了!
只见十几位帮厨抬着一个巨大的托盘,托盘里是一条色香味俱全、体型硕大的清蒸加州鲈鱼,鱼身上淋着亮芡,撒着葱丝姜丝辣椒丝,热气腾腾,被隆重地端了上来,依次送往各桌。
鱼,寓意年年有余,是水吉县这边宴席上最重要的菜肴之一,通常作为压轴大菜在倒数第二道呈现。
上鱼时放一挂短鞭炮,既是宣告,也是增添喜庆。
鱼上桌后,宴席便进入了尾声。
最后一道菜,是一道清炒时蔬,青翠欲滴,寓意清清白白,也预示着酒宴的菜肴已经全部上齐。
宾客们酒足饭饱,聊天叙旧,气氛温馨而融洽。
晚上七点多,宴席基本结束。帮忙的妇女们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盘。
重要的宾客并未离去,而是被引到食堂外的空地上。
更多的人闻讯也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接下来,是孩子们期盼已久的环节——放烟花!
陈立新再次带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十几箱大型烟花筒整齐地摆放好。
“咻——啪!”
第一发烟花拖着明亮的尾焰冲天而起,在高空中轰然绽放,化作一朵绚烂的金色菊花,照亮了整个夜空!
“哇!”人群爆发出阵阵惊呼,孩子们兴奋地跳着叫着。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各式各样的烟花接连升空,将夜空渲染得五彩斑斓,流光溢彩。
有的如瀑布垂落,有的如繁星点点,有的如牡丹盛开,有的如杨柳依依…爆炸声、欢呼声、赞叹声交织在一起,将寿宴的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烟花持续燃放了近二十分钟才渐渐停歇。
夜空重新归于平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和人们的欢声笑语。
然而,对于这场七十大寿而言,宴席的喧嚣与烟花的绚烂,都只是盛大的前奏。
最重要的核心环节——拜寿,在提前算好的吉时,于布置一新的寿堂内举行。
那将是属于陈功林这位寿星,以及陈家宗族、至亲们,最庄重、最温馨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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