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死寂。 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手电光柱不安地扫视着屋顶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那无形恶灵的藏身之处,但除了灰尘和阴影,一无所获。那股冰冷粘稠的恶意感并未完全消退,如同潜伏在深水下的掠食者,暂时退缩,却仍在暗中窥伺,等待着下一次攻击的机会。
“刚……刚才那是什么鬼东西?!”马内带着哭腔,死死抓着陈翔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隐身的?!它……它走了吗?”
成群没有回答,他蹲在那摊正在快速挥发的墨绿色粘稠污渍前,眉头紧锁。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极快地刮下最后一点残留物,塞进一个密封试管里。污渍接触到试管玻璃壁,竟然又发出极其轻微的“滋滋”声,冒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白烟。
“成分未知,具有弱腐蚀性和挥发性。与锅炉房样本气味高度一致。”他站起身,语气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这不是结束。它受伤了,但没离开。”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仓库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隐约又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像是无数细小牙齿在摩擦的“咔嚓”声。
三人头皮瞬间发麻!
“走!先出去!”陈翔低吼一声,挣扎着爬起来。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他的体力,现在双腿还在发软,但他知道绝不能留在这里当靶子。
他们互相搀扶着,踉跄着退向仓库大门,手电光不敢有丝毫偏离,死死照着身后的黑暗,生怕那无形的怪物再次暴起发难。
直到冲出仓库铁门,重新呼吸到外面相对清新的空气--虽然依旧带着废弃厂区的尘埃味,三人才感觉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冷汗,几乎虚脱。
躲在远处的刘老板战战兢兢地探出头:“大……大师们……里面……”
“暂时安全了!”马内强撑着摆出专家的派头,但发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声音毫无说服力,“但问题很复杂!我们需要进一步分析!定金我们先收了,尾款等我们准备好专业设备再来彻底解决!”
他几乎是抢过老人手里那叠皱巴巴的钞票,拉着陈翔和成群,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回到成群那个充满电子元件味道的安全屋,三人依旧惊魂未定。 马内瘫在唯一一把还算完好的椅子上,灌了半瓶矿泉水,才缓过气来:“妈的……这钱挣得……太刺激了……下次得加钱!加三倍!” 成群则立刻开始分析那一点珍贵的样本,同时调出仓库里记录到的电磁波动数据,眉头越皱越紧:“异常脉冲频率与已知任何设备都不匹配。能量模式很……怪异。像是生命活动,但又完全不同。”
陈翔沉默地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依旧有些颤抖的手。刚才那道闪电的威力超乎想象,但消耗也极大。如果不是那根铜线引导,他怀疑自己会不会被抽干。而且,那无形怪物被击中时发出的凄厉尖啸,充满了怨毒和痛苦,绝非死物,那到底是什么?
“它们好像……怕我的电。”陈翔喃喃道。 “显然。”成群头也不回,“你的能力似乎是这类存在的克星。但目前威力不可控,消耗过大,且缺乏持续性。我们需要找到提升和稳定输出的方法。”
就在这时,成群的电脑再次发出了那种特定的关键词提示音。 又来了? 三人立刻围拢过去。 这次不是论坛帖子,而是一条加密程度极高的、流转于某个极隐秘地下信息网络的短讯,被成群的爬虫偶然截获并破解了片段:
“……‘墨绿之垢’再现……东区老厂仓……观测到异常高能雷暴反应……疑似‘清道夫’介入?或是……新觉醒者?……需优先接触或清除……”
信息残缺不全,但其中的关键词让三人脊背发凉! 墨绿之垢!显然指的是那诡异的粘液! 东区老厂仓!就是他们刚才去的地方! 异常高能雷暴反应!指的是陈翔的闪电! 而最后……“清道夫”?“新觉醒者”?“接触或清除”?!
这条信息透露出一个可怕的事实:除了他们和那些怪物之外,还有第三方势力存在!而且这个势力似乎对“墨绿之垢”和“觉醒者”有着清晰的认知,并且态度不明——可能是接触,也可能是……清除!
“我们被盯上了!”马内声音发颤,“不只是怪物!还有别人!” 成群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信息源无法追踪,加密方式从未见过。发送者和接收者都隐藏极深。我们暴露了。”
一种比面对无形怪物更深沉的寒意笼罩了小屋。他们仿佛闯入了一个完全陌生而危险的丛林,周围不仅潜伏着嗜血的野兽,还有戴着面具、不知是敌是友的猎人。
…… 凌晨四点。 破败的东区街道笼罩在一片湿冷的迷雾中。路灯昏暗,能见度极低。 陈翔坚持要回家拿些换洗衣物和一些私人物品--主要是他攒钱买的游戏机和舍不得扔的旧手办,成群和马内不放心,决定陪同。 三人沉默地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每一步都格外警惕,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们神经紧绷。马内甚至捡了半截砖头拎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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