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阁位于九域城东,依山而建,飞檐斗拱掩映在苍翠古木之间。相传此地曾是一位上古大能论道之所,庭院中那株虬结如龙的“悟道茶”古树,便是其亲手栽种,至今已有万年树龄,每逢月圆之夜,叶片会自然泛起道韵流光。今日的天骄茶会,便设在此树之下。
叶辰踏入清心阁时,庭院中已聚集了近百位年轻天骄。他们或三五成群低声交谈,或独自品茗静坐,或围在古茶树下感悟道韵。来自九域各大势力的服饰交相辉映,气息或凌厉、或缥缈、或厚重,无一不是人中龙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更复杂的暗流——试探、结交、竞争、乃至敌意。
他的到来,瞬间吸引了诸多目光。经过登记处风波、擂台一指败敌、以及昨日威压林清歌之事,“北荒之主叶辰”这个名字,在九域城年轻一代中已不再陌生。好奇、审视、忌惮、不屑……种种目光交织而来。
叶辰面色平静,在侍者引导下,于一个靠边的蒲团落座。青冥缩小身形,盘绕在他手腕上,碧玉龙瞳半阖,却将周围一切气息波动尽收感知。叶影则完全融入他身下的阴影,无声无息。
“叶盟主,久仰。”一个温润的声音从旁响起。
叶辰侧目,见是一名身穿月白儒衫、气质清雅的青年,正含笑拱手。他修为在元婴初期,气息平和圆融,腰间悬挂一枚刻有“书山”二字的玉佩。
“书山院,墨文渊。”青年自我介绍,“昨日擂台上见叶盟主一指破剑,道法自然,心生敬佩,特来叨扰。”
书山院是九域中一个颇为特殊的势力,不争霸,不结仇,专研学问道法,门人弟子多为醉心典籍、性情淡泊之辈,在九域声誉甚佳。
“墨道友过誉。”叶辰拱手还礼,“机缘巧合罢了。”
二人正寒暄间,庭院入口处传来一阵喧哗。以宇文风为首的十余名圣地天骄,在一众附庸势力的簇拥下,昂然而入。宇文风今日换了一身赤金蟠龙战袍,气息张扬,圣体完全觉醒后的威压不加掩饰,所过之处,不少修为稍弱者皆感呼吸凝滞。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叶辰所在,嘴角勾起一抹冷厉弧度。
茶会主持者是九域盟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道号“清虚子”,化神初期修为,须发皆白,面容慈和。他先说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促进交流、切磋论道、以茶会友云云。随后,便有侍女奉上以悟道古茶叶沏泡的灵茶,茶香袅袅,竟有清心凝神、助益感悟之效。
品茶过半,清虚子抚须笑道:“诸位皆是九域年轻一辈的翘楚,今日聚此,不妨论道一番。修行之路,法、侣、财、地缺一不可,然‘道’之根本,在于心性,在于选择。老朽抛砖引玉,请问诸位:何为正道?何为邪道?修行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此乃天理,然行事是否应有底线?若有底线,底线何在?”
话题一出,庭院内顿时安静下来。这问题看似寻常,实则尖锐,直指修行根本,更暗合近日九域城中关于叶辰与圣地的舆论风波。
短暂的沉寂后,一名出身中型宗门、性格耿直的年轻修士率先开口:“晚辈以为,正道便是恪守本心,不滥杀无辜,不恃强凌弱。修行争夺资源理所当然,但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屠戮凡人、炼化同修精血,那便是邪道!”
他话音刚落,圣地阵营中便有一名弟子嗤笑出声:“迂腐之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修行本就是逆天争命,资源有限,大道唯争!只要最终能登临绝巅,俯瞰众生,过程手段何必拘泥?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所谓正邪,不过是弱者的哀鸣与束缚!”
“荒谬!”又一名散修天骄拍案而起,他面容刚毅,身上带着风霜痕迹,“照你这么说,圣地抓捕散修炼制血丹,也是‘大道唯争’的一部分?那些被你们抽干精血、魂飞魄散的同道,就该是你们登临绝巅的垫脚石?!”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血丹之事虽有传闻,但如此公然在九域盟主持的茶会上提出,仍是石破天惊!
宇文风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休要血口喷人!圣地乃九域正道魁首,岂会行此等龌龊之事?定是有心之人恶意中伤,混淆视听!”他目光如刀,扫过那名散修,最后定格在叶辰身上,意有所指,“尤其是一些出身不明、修炼邪功、却擅长伪装之辈,最喜编造此等谣言,污我圣地清誉!”
矛头直指叶辰。
庭院内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叶辰身上。
清虚子微微皱眉,却未出言制止,只是静静旁观。
叶辰缓缓放下茶盏,盏底与石案轻触,发出清脆一声响。他抬眼,看向宇文风,目光平静无波:“宇文公子口口声声‘邪功’、‘伪装’,不知有何证据?”
“证据?”宇文风冷笑,站起身,气势逼人,“你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血煞之气,便是证据!昨日我圣地附属丹霞谷弟子林清歌,不过是出言询问当年青云宗旧事,你便以威压震跪,霸道狠毒,不是心虚是什么?还有你那柄剑——”他指向叶辰背后被布条缠绕的弑神剑,“剑未出鞘,便有如此浓重煞气,分明是饮血无数的魔兵!你以此剑修炼,不是邪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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