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薄雾如纱般笼罩着麦玉城,却掩不住城中即将升腾的躁动。
江晚身形轻灵,如一只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翻越高高的“辍绝府”院墙,落在院内。她脚步不停,径直来到世子雷文舞的房门外,略一迟疑,便抬手叩响了门扉。
“咚、咚、咚。”
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屋内传来一阵窸窣声和带着睡意的嘟囔:“谁呀?这一大早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雷文舞衣衫略显不整,睡眼惺忪地看着门外。当他看清是江晚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笑容:“江晚妹妹?怎么是你?是水火符这么快就做好了?哎哟,还劳烦你亲自送来,让下人跑一趟就是了。”
他看着江晚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以为是出了岔子,便宽慰道:“难道是工期要延长?没事没事,我不急的,慢慢做就好。”
江晚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与歉意,声音轻悠却坚定:“文舞哥,我们……要走了。”
雷文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感谢世子和王爷一直以来的照顾。”江晚继续道,“雷江大哥那儿,烦请你帮我带个话,感谢他的厚爱,我们……有缘再见。”
雷文舞心下骇然,急忙道:“走?这么突然?什么时候走?家父中午就能回来,至少……”
江晚打断了他,语气加快:“我们现在就必须出城。你不要问原因,很快……你就会知道的。哥哥说了,日后有缘,自会相见。”
说完,她抱拳拱手,竟是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跑。
“妹妹稍等!”雷文舞心知定是发生了天大的变故,喊了一声,猛地转身冲回房内。片刻后,他拿着一块温润的青色玉牌追出来,用力向江晚的背影掷去:“接着!这是我的腰牌,或许……或许可助你们出城!后会有期!”
江晚反手精准地接住玉牌,指尖传来玉石的微凉。她脚步未停,只回头深深地看了雷文舞一眼,眼中情绪复杂,随即身影迅速消失在庭院拐角。
雷文舞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空落落的,眼中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湿意。这短暂的相识,如朝露般,还未及细细品味,便在突如其来的风浪中消散了。
皇宫深处,偏殿之内气氛凝重。
国师沐峰岩悠悠转醒,眼神先是茫然了一瞬,随即像是被针扎一般,猛地从榻上坐起,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皇宫,身旁站着面色沉重的潞江王雷江、功德司功德使马步稳以及钦天监监正牛正忠。
“国师,你总算醒了!”雷江见他醒来,急忙上前,连珠炮似的发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元天宗的刘长老为何要突然偷袭你?难道是岁贡的条件没有谈拢?”
沐峰岩神色黯然,眉头紧锁,仿佛在回忆极其痛苦且耻辱的一幕。他半晌不语,只是连续两次施展净身咒,仿佛要洗去某种无形的污秽。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僵硬的身体,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在场三人心中的疑云更重。
他猛地将桌上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似乎稍稍压下了他心头的惊悸与燥怒。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偷袭我的……并非刘长老。”
“不是刘长老?”功德使马步稳疑惑道,“那会谈想必是顺利的?岁贡数额……”
“谈好了。”沐峰岩打断他,深吸一口气,“每年八十万下品灵石。”
马步稳闻言大喜:“八十万?太好了!能省下二十万灵石,我国库压力大减,只需稍加调整政策,便可收支平衡!”
雷江却更关心真相,怒道:“既已谈好,那刘四能为何还要下此毒手?若是如此,我潞国绝不答应!”
沐峰岩看了雷江一眼,眉头皱得更紧:“王爷!我再说一次,非是刘长老偷袭我!”
钦天监监正牛正忠抚须沉吟:“国师,除我与马功德使是金丹初期外,国内再无金丹修士。若非刘长老,又能是谁将您伤至如此?难道是有外敌潜入?”
沐峰岩在殿内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过了约莫十息,他才停下,咬牙切齿地道:“是一个年轻人……我不知他是谁,但他认识刘长老!”
他运转灵力,凌空虚划,灵光在空气中汇聚,迅速勾勒出一张清晰的面孔——正是凌河。
“是他?!”雷江一看,顿时失声惊呼。
“王爷认识他?”沐峰岩目光锐利地扫过来。
雷江压下心中震惊,将如何在花船相识凌河兄妹,又如何欣赏他们,对方如何拒绝招揽,甚至欲与之联姻之事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道:“我看那凌河小友不像奸恶之徒,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误会?”沐峰岩沐峰岩听罢,连连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伪装!皆是伪装!此子定是魔道邪修!潜伏入我国,必有所图!此等诡异之事,岂是正道所为?他们必定是包藏祸心的魔道邪修!如今暴露,定会急于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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