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从楚天的指尖滑落,砸在焦土上发出轻微的嘶响。那滴血没有立刻蒸发,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缓缓升空,缠绕上丹书边缘。书页微微颤动,“天地为炉”四字金光未散,像烙印在虚空中的符咒。
他仍躺在坑底,身体无法动弹。肩骨断裂的地方传来持续的钝痛,每一次呼吸都让胸腔震颤。经脉像是被碾碎后重新拼接,灵海翻腾不止,金仙中期的境界摇摇欲坠。但他睁着眼,目光死死盯住上方。
荒剑断刃还插在雷云之中,剑脊上的那张脸已经消失,只剩下断裂的残躯在电弧中微微晃动。雷光停滞在半空,紫黑色的闪电凝成一条细线,悬而未落。整个天地陷入一种诡异的静止。
就在这时,天空裂开了。
不是雷劫撕裂云层的那种裂缝,而是一道横贯千里的黑色竖痕,像是有人用刀从世界背面划了一记。那道裂口深处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虚无在缓缓扩张。
一只脚踏了出来。
那人影从黑痕中走出,步伐沉稳,每一步落下,空气都会塌陷一圈。他的身形高大,披着暗色长袍,衣角随风翻动却不发出任何声响。他站在虚空之上,低头看向坑底的楚天,眼神里没有杀意,反而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是摩柯。
楚天认得他。雪原一战,对方仅以残魂现身,便逼得他险些陨落。如今这具投影比那时凝实太多,仿佛随时能化为实体降临此界。
摩柯没有看楚天太久,而是抬起头,望向悬浮的丹书。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声音低缓却清晰传入楚天耳中:“多少年了,终于有人重启这个禁忌……”
话音落下,楚天心头猛地一紧。
这不是一句普通的感叹。这是确认,是等待已久的回应。
他还来不及细想,摩柯的目光已经移开。他缓缓抬起右脚,踩在一条锁链之上。
那锁链半截埋入虚空,半截垂落于风中。赤红色的光泽微弱闪烁,像是有生命般轻轻震颤。锁身刻有细密纹路,末端断裂处残留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镇魂锁。
楚天瞳孔骤缩。
那是澹台镜月的东西。是她身上那条枷锁的残片,曾被她亲手斩断,只为避开天帝留下的印记。它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被踩在敌人脚下。
可现在,它就在那里。
摩柯的脚掌压在锁链中央,力道不重,却让那抹赤光剧烈波动了一下。几乎在同一瞬间,楚天左脸的丹纹突然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一股微弱的共鸣从锁上传来,直击他的识海。
画面一闪而过。
黑暗之中,一个人影悬浮在虚空中。白发披散,面容苍白,肩胛处贯穿两条锁链,另一条缠绕着手腕。她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似乎陷入了沉眠。
楚天喉咙一紧,几乎要叫出声。
他知道那是谁。
但他发不出声音。身体依旧瘫痪,连嘴唇都无法张开。
摩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反应。他低下头,看着坑底的少年,语气竟带上几分轻笑:“你认得它?也认得她?那你知道这锁是怎么来的吗?”
他没有等回答,继续说道:“当年天帝封印十二祖巫,将我等肉身打碎,神魂流放边荒。可他没想到,有些东西,比命还硬。”
他说着,脚尖轻轻一挑,镇魂锁被掀起一段,赤光再次闪动。
“这条锁,本是她自己斩断的。可断口处的气息,却被我抓住了。顺着这丝联系,我才能跨过混沌海,投下这一道影。”
楚天听懂了。
对方不是偶然得到镇魂锁,而是利用剑灵与锁之间的羁绊,强行锚定这片空间。他是借着澹台镜月的存在,才得以降临。
而这,也是威胁。
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顺着这条锁,找到她的本体所在。
楚天的指甲抠进掌心,但手指只能微微抽搐。他想怒吼,想冲出去,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他只能躺着,眼睁睁看着那条锁被踩在脚下,看着那个曾与他并肩作战的人,此刻正被困在未知之地。
摩柯不再看他,而是再次仰望丹书。
“天地为炉……”他低声重复这四个字,语气忽然变得庄重,“这不是炼丹的法门,是重塑世界的仪式。天帝当年不惜自断命脉,也要将它封印,就是因为怕有人用它,把这方天地重新烧一遍。”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可现在,它动了。而且选中了你。”
楚天的意识在颤抖。
他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天地为炉”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清楚一点——丹书从未告诉过他这些。它一直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而摩柯,明明是敌对阵营,却在此刻透露出这些信息。
为什么?
是为了让他恐惧?还是为了引他走上某条路?
就在他思索的瞬间,异变再生。
丹书上的“天地为炉”四字突然金光暴涨,光芒照耀之下,镇魂锁的赤光也随之增强。两股力量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扭曲的光带。紧接着,虚空中浮现出一段残缺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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