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凡的数学世界,正在发生一场静悄悄的革命。错题五步法像精密的外科手术刀,解剖着每一个错误;思维导图像一幅徐徐展开的藏宝图,揭示着知识之间隐秘的联系。他沉浸在一种“发现”和“重构”的奇妙感觉中,每一次微小的领悟都带来巨大的精神愉悦。
然而,旧的恶魔从未远离,它只是换了一副更具诱惑力的面孔。
随着期中考试临近(虽然他知道这次注定惨淡,但压力依然存在),随着他对数学的兴趣被一点点激发,一种新的焦虑产生了——时间焦虑。
他发现要做好“错题五步法”和构建“思维导图”,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彻底吃透一道稍难的题,加上溯源和变式,耗上一两个小时是常事。绘制和不断完善那张代数知识网络图,更是一个无底洞,仿佛永远可以添加新的细节和连接。
“每天两小时”的高效学习时间,在面对这些深度学习任务时,显得如此捉襟见肘。
于是,那个熟悉的、曾被陈景先生警告过、也被他自己用“每天两小时”计划压制下去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
“要不…今晚稍微熬一会儿?就一会儿。把这道题的变式想出来,把思维导图那个函数分支补充一点…”
这个念头起初很微弱,但就像滴入清水的墨滴,迅速扩散弥漫。
“我现在状态正好!思维活跃,趁热打铁!” “今天任务没完成,睡不踏实。” “别人肯定都在熬夜拼命,我不能落后!”
这些想法如同催眠曲,让他一步步滑向深渊。
第一天,他熬到了十二点半。完成了预定的额外任务,心满意足地睡去,虽然疲惫,但有一种“赚到了”的虚假成就感。
第二天,他熬到了一点。效率似乎不如前一天,头脑有点发胀,但勉强还能坚持。
第三天,恶性循环开始了。因为前晚熬夜,白天上课哈欠连天,老师讲的关键点像耳边风一样飘过。结果晚上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弥补白天没听懂的漏洞,又需要熬夜… …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晚上的学习效率正在急剧下降。
以前那两个小时的高效时间,他能精神高度集中,思维敏捷。现在,即使他坐在书桌前的时间拉长到了三四个小时,但真正有效产出的时间反而缩短了!
他开始频繁地:
· 发呆走神:看着一道题,眼神发直,几分钟过去了,大脑没有任何进展。
· 重复计算:简单的一步运算,要反复验算好几遍,生怕出错,极度消耗时间。
· 畏难情绪加剧:看到稍微复杂一点的题目,第一反应不是兴奋地探索,而是“这么难,今晚肯定搞不定了,要不明天再说?”然后真的就跳过去,时间在犹豫和拖延中流逝。
· 错误率上升:由于疲劳,在那些他本应掌握的基础运算上,低级错误频出。而每一个错误,又会引发他的烦躁和自我怀疑,进一步拖慢节奏。
他陷入了一种“越熬越差,越差越不得不熬”的恶性循环。身体疲惫,精神焦虑,学习效果却大打折扣。
这天晚上,已经快十二点了。凌凡对着一道一元二次方程和二次函数结合的题目,已经枯坐了四十多分钟。草稿纸上写满了凌乱的计算,但思路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眼睛干涩发酸。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暴躁。恨不得把卷子撕了,把笔扔了。
就在这时,他无意中瞥见了贴在书桌角落的一张便签。那是他很早以前看某篇学习方法的文章时记下的,后来被“每天两小时”计划覆盖,几乎忘了它的存在。上面写着几个字:
【番茄钟工作法】:25分钟专注 + 5分钟休息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注释:“抵御拖延,保持专注,劳逸结合。”
25分钟? 凌凡愣了一下。他现在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不起身,虽然效率低下。25分钟能干什么?恐怕刚有点思路就到时间了。
但眼前的困境让他不得不病急乱投医。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拿出手机(学习时被锁在铁盒里,此刻破戒拿了出来),打开了计时器功能。
“就试一个‘番茄钟’!”他对自己说,“就25分钟,什么都不想,就像短跑冲刺一样,全力攻克这道题的一部分。时间一到,立刻休息,绝不拖延!”
他设置了25分钟的倒计时,按下开始键。
“嘀嗒…” 无形的发令枪响起。
说来也怪,当有一个明确的、短暂的时限摆在那里时,凌凡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种“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拖延感和焦虑感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冲刺”的紧迫感。
他不再去想“我今晚必须搞定这道题”这个庞大而令人恐惧的目标,而是只想“在这25分钟内,我能推进到哪一步?”
他重新审题,将大问题拆解:
1. 第一步:求出二次函数的对称轴和顶点坐标。(这个我应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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