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第二周,寒风开始真正展现威力。早晨起床时,凌凡感到一阵刺骨的冷意从窗户缝隙钻进房间。他蜷缩在被窝里,第一次产生了“再睡五分钟”的念头。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自从决定逆袭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赖过床了。即使在最疲惫的时候,闹钟一响,他也会立刻坐起来,用冷水洗脸驱散睡意。
但今天不同。
他感到一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疲惫,不是睡一觉就能缓解的那种累,而是一种持续的、深层的倦怠。就像一根被过度拉伸的橡皮筋,失去了原有的弹性。
凌凡强迫自己起床。洗漱时,他看着镜子里的人——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干燥起皮。这个形象,和几个月前那个精神饱满的自己判若两人。
早饭时,母亲担忧地看着他:“小凡,你最近脸色越来越差。是不是学得太狠了?”
“没事,可能最近天冷,没睡好。”凌凡勉强笑了笑,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笑容很勉强。
去学校的路上,凌凡努力打起精神。但寒风刮在脸上,像细针扎刺,让他只想把整个人缩进外套里。他想起之前看过的关于身体状态对学习影响的文章——当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时,大脑的认知功能会明显下降,注意力、记忆力、思维能力都会受影响。
而他最近的状态,完美符合这个描述。
上周的数学测验,他虽然考了一百三十八分,但过程中明显感觉到思维不如以前敏捷。有些题目需要反复读才能理解,有些步骤需要多次验证才能确定。如果不是靠着长期训练形成的解题框架撑着,分数可能会更低。
不只是数学。这几天的语文课,他发现自己很难长时间集中注意力听讲。老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字句在耳边飘过,却没有进入大脑。英语阅读时,明明每个单词都认识,但连成句子后却需要反复理解才能明白意思。
这种持续的疲劳感和注意力下降,像一层薄雾,笼罩着他的整个学习过程。
上午第一节是物理课。王老师在讲台上讲解一道关于电磁场的综合题,板书写满了整整一黑板。凌凡努力跟上思路,但在某个关键推导步骤上,他的思维卡住了。
他看着黑板上的公式,每个符号都认识,但它们之间的逻辑联系却变得模糊不清。就像看着一张熟悉的地图,却突然找不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凌凡,你来说说这个式子到下一个式子的推导过程。”王老师突然点名。
凌凡站起来,看着黑板,大脑一片空白。他能看到式子A和式子B,但中间的推导过程,那个在平时对他来说清晰无比的逻辑链条,此刻却断开了。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同学们都转过头来看他。
“我……”凌凡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坐下吧。”王老师没有责备,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注意听讲。”
凌凡坐下,感到脸颊发烫。这不是他不会的问题——如果他状态正常,完全可以流畅地讲出来。但今天,他的大脑就像一台内存不足的电脑,程序运行到一半卡死了。
这种失控感,比做错题更让他不安。
课间,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整理笔记或预习下节课内容。他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试图让大脑休息一下。但那些公式、定理、概念依然在脑海里乱窜,无法安静。
“凡哥,你没事吧?”赵鹏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好差。”
“有点累。”凌凡抬起头。
“要不跟老师请个假,回家休息一下?”
凌凡摇摇头。请假意味着落课,落课意味着要花更多时间补回来,那会更累。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中午吃饭时,凌凡没什么胃口。他看着餐盘里的饭菜,只觉得油腻反胃,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苏雨晴端着餐盘坐在他对面,看了看他几乎没动的饭菜:“你最近状态不太对。”
“嗯。”凌凡承认。
“我高一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阶段。”苏雨晴说,“那时候我每天学习到凌晨一两点,早晨六点起床。坚持了三个月,然后突然就垮了——上课听不懂,做题做不对,连简单的计算都会出错。”
“后来呢?”
“后来我去看了医生。”苏雨晴平静地说,“医生说是长期过度疲劳导致的神经功能紊乱。开了点药,更重要的是让我彻底休息了两周——不碰任何学习相关的东西,每天就是睡觉、散步、听音乐。”
“两周?”凌凡皱眉,“那功课……”
“功课可以补,身体垮了就什么都完了。”苏雨晴认真地说,“那两周我几乎睡了平时一个月的觉。刚开始还焦虑,后来就真的放下了。两周后回来,学习效率反而比以前更高。”
她顿了顿:“凌凡,你是不是觉得,休息是浪费时间?觉得只要咬牙坚持,就能挺过去?”
凌凡沉默了。他确实这么想。在他的认知里,努力就是要吃苦,就是要坚持,就是要克服一切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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