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过后,夜市比往常热闹。
苏晚摊前总有人驻足,有些不为买衣,只为看看那个敢当众算账的姑娘。
“你就是苏晚?”烫卷发的大姐打量她。
苏晚正在钉扣子:“是我。大姐想看看什么?”
“听说了你的事。”大姐笑眼弯弯,“做得好!我叫刘秀英,卖炒货的。”她从篮里掏出一包瓜子,“尝尝,自家炒的。”
苏晚推辞,被刘姐一把按住手:“都是夜市做生意的,互相照应。你忙起来顾不上吃饭吧?我那儿有热水,渴了来喝。”
这话实在。苏晚收下瓜子:“谢谢刘姐。”
“客气啥。”刘秀英看摊上的衣裳,“手艺真好。我闺女下月结婚,想定件红褂子。”
“行,您带尺寸来,花样咱们商量。”
刘姐风风火火走了。苏晚捏着温热的油纸包,心里某处松了松。重生以来,她一直防备所有人,这种直白的善意让她想起——世间不只有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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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灯火初上,陆衍提着竹篮来了。
“奶奶让带的。”他拿出饭盒,“说你肯定没吃。”
米饭和青菜炒肉片还冒着热气。苏晚这才觉得饿。
陆衍坐下帮她整理衣架:“今天怎样?”
“接了个红褂子的活儿,刘姐定的。”
“刘秀英人不错。”陆衍说,“前年她丈夫工伤去世,她一个人带女儿撑起炒货摊,没跟人借过钱。”
苏晚筷子顿了顿。原来每个人都有故事。
正说着,刘姐提着热水壶来了。“小苏,给你灌了热水。”看见陆衍,她笑着招呼,“小陆也在。”
“刘姐。”陆衍接过水壶。
“你们聊,我得看摊去。”刘姐来去如风。
苏晚吃完饭收好饭盒。夜风吹来炒货的焦香、烤红薯的甜,还有各摊的吆喝声。这烟火气,真实得让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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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苏晚裁好了红褂子的料子。正红绸缎在灯下泛着细腻的光。她在领口画了并蒂莲,喜庆又吉祥。
刘姐来送尺寸,看见料子眼睛一亮:“这颜色正!我闺女肯定喜欢。”
看了图样更欢喜:“还是你们年轻人懂!我们那会儿结婚,就穿个红棉袄。”
夜市那头忽然传来争吵声。
刘姐侧耳听了听:“像是老陈头。”她起身,“我去看看。”
苏晚跟了过去。
卖糖画的老陈头被几个小年轻围着要“保护费”。老人声音发颤:“我一天挣不了几个钱……”
“少废话!不交钱别想摆摊!”为首的黄毛要掀桌子。
刘姐拨开人群挤进去,嗓门响亮:“欺负老人家算什么本事!”
黄毛斜眼看她:“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刘姐一手叉腰,“老陈头在这儿摆摊十几年,街坊都看着。你们哪来的?有证件吗?凭什么收钱?”
夜市摊主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帮腔。人越聚越多,几个小年轻见势不妙,撂下狠话走了。
老陈头连连道谢。刘姐摆手:“都是街坊,客气啥。”她对众人说,“咱们在这儿做生意,就得互相照应。以后再有人捣乱,大家一起上!”
这话说得痛快,众人纷纷应和。
苏晚站在人群里,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刘姐,心里有什么被触动了。前世她总是一个人,被欺负了只能忍。这一世,她看见了另一种可能——不是单打独斗,而是互相扶持。
回摊位的路上,刘姐对她说:“小苏,你手艺好,人实诚,将来肯定能做大。但姐说句掏心窝的——生意要做大,光靠手艺不够,还得有人帮衬。”
苏晚点头:“我明白。”
“夜市里这些人,平时各做各的生意,真有事时都能搭把手。”刘姐拍拍她的肩,“你年轻,又是姑娘家,容易被人看轻。但咱们不怕——有手艺,有道理,还有街坊邻居。”
这话朴实,字字落在苏晚心上。
回到摊位,陆衍正在帮一位大妈试衣裳。
大妈走后,苏晚说了刚才的事。
陆衍点头:“刘姐说得对。夜市里人情厚,你在这儿做生意,大家就是你根基。”
“你好像很了解这里。”
“我在这儿长大。”陆衍望向夜市深处,“小时候跟父亲来摆摊,认识不少人。后来去当兵,回来发现好些老摊主还在。他们看着我长大的。”
“刘姐的丈夫,”陆衍顿了顿,“是工伤走的。厂里赔的钱不够治病。她就一个人带女儿,在夜市支起炒货摊。最难的时候,夜市这些摊主,你家送碗米,我家送把菜,帮她撑过来了。”
苏晚静静听着。这些市井故事,前世她从未留意。那时她眼里只有自己的苦,看不见别人的难,也看不见那些细碎的温暖。
“所以刘姐才这么护着大家。”
“嗯。”陆衍挂好最后一件衣裳,“她说,人情是债,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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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客流渐稀。
苏晚开始收摊,陆衍帮着拆衣架。
刘姐拎着篮子过来,里面是几包炒货。“小苏,带回去给奶奶尝尝。”她又拿出一包给陆衍,“小陆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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