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中，全是残缺的尸骨，灵气自入口涌进其间，才使得破败的场景不显得那么死气沉沉。
连岳星已经排查过了，没什么危险，但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材料。
仅有曾经修为高的灵兽尸体还剩了点残缺的皮毛或鳞片，说不定真能以现代科技提取到有用的东西，培育出新物种或者研究新的有机物。
而外界，华夏出现秘境和远古巨兽的事闹得很大，传的沸沸扬扬。
怪兽的声音大家都听见了，远距离拍摄的录像也隐约见到了，更别说如今世界上还存在着拥有预知或通灵能力的人。
瞒不住的。
需要处理的事很多，官方不可能接受他国“援助”，放其他团队前来探查。
军方封锁了相关区域，仅与修仙学院、相关研究所的人员一起，对凶兽尸体进行后续研究。
周墨在多方协调后，来到别墅，咨询老祖关于秘境的信息。
镜泽依旧在“闭关打坐”，连岳星出面与她交谈。
魔头的话很简洁：
“灵气浓度到了，机缘巧合之下自然会唤醒或重连遗失的秘境。你们自行探索吧。
若是成功掌控秘境，相当于多了一块领土和资源。虽然凶险莫测，但也是旧时候遗留下来的财富。待你们研究出成果了，再来找我询问。”
“好的，多谢连老祖。”
周墨认真地点点头，依旧是个认真办事的小姑娘，金丹期了，只是习惯维持着不苟言笑、发丝银白的中年女子形象。
她倒是不善战斗，但意志力与修行天赋都不错，为了工作方便也是学了不少小法术。
连岳星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们准备一些最新的铸剑材料，过阵子我与镜泽要给他补剑。”
提到这件事了，周墨才小心地询问：“镜老祖的剑……为何会出问题？”
虽然她多半也能猜到原因，但真实信息还是得尽量从老祖口中确认，免得收集到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影响了以后的判断。
魔头耐心解释：“你们以前给他造的那柄剑强度不行，力使大了自然就会裂开，希望你们现在的新材料能更坚韧些吧。”
“连老祖您放心，我们会尽力准备目前最好的材料！”
“嗯，你忙去吧。”连岳星打发走她了。
接下来这些时日里，镜泽除了教导弟子、被连岳星拉着去亲自重新锻造佩剑以外，都在修炼室里闭关、压制心魔了。
连岳星想不通这男人在怕什么，但是勉强也能理解他。
谁都不太能接受身份的转变，尤其还是变成他以前最深恶痛绝的魔修。
他怕自己失去理智，堕落成残害无辜生灵的魔。
虽然知晓只要他事先恳求，连岳星就会帮忙压制住未来可能陷入疯狂的他，但是……他实在不喜欢自己本心逐渐丢失的那个过程。
就像是在亲手否定自己过往一万年存在的意义。
和死去有什么区别呢？还留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祸患。
可他仍然放不下很多事。
心魔既起，他还想再挣扎，想保持仙尊的身份再多待些时日，多陪一陪心爱的人，看新时代的修仙者如何守护这欣欣向荣的盛世。
仙尊也会不甘心。
夜幕低垂中，他缺乏安全感地抱住了魔头的腰，陷在心魔的梦魇里，双眼紧闭、眉头蹙起，声音微弱而发颤：“连岳星，我舍不得……”
魔头轻柔地吻了他的额头，安抚他，将他从噩梦中唤醒：“又做梦了？”
“嗯。”仙尊睁开迷茫的双眼，与她对视，眸子里泛着湿润的泪意。
几秒之后，他将脑袋埋在了连岳星的颈侧，深呼吸着平复自己的心情，声音闷闷地，“娘子，我感觉我好像在变成一个普通人，一个凡人……可是我从小也并未当过凡人。”
他说着，声音染上了疑惑，不理解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
镜泽从娘胎里出来就带着灵气，待能说能走了便会施展出一些简单的小法术，不算当过凡人，他自然也不会懂当凡人是怎样的体验……
可现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在变成一个无助的凡人呢？
体内灵力的运转在逐渐停滞了，仿佛被上了一层封印，他的内心杂念喧嚣，致使他不能再随心所欲地操控灵气。
明明灵气最匮乏的那些年里，他也未曾有过如此经历。
连岳星倾听着他的絮叨，温柔地安慰他：
“也许是你太累了，夫君。大概比起入魔，你更宁愿当一个凡人？
若是暂时想不明白，便歇息吧，当一段时日的凡人，也并无不可。不用去忧虑天下苍生，也不用着急去教导你的那三个弟子，只是好好休息。”
“当一段时日的凡人？”镜泽迟疑，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提议了。
“嗯。就当体验一下真正的凡尘吧。”
经过魔头这样的安慰，仙尊终于放下了对心魔阻塞他体内灵力运转、造成法力衰退的紧张感，开始像个凡人一样生活，无需再担心强行使用灵气会催生心魔反噬。
很奇妙。
镜泽对此最直观的感受，大概是他经常容易感觉到饿了吧。
一日三餐，缺一顿都不行，一天还要跟凡人似的去上好几趟厕所。
仙尊许久未拉过屎、撒过尿了，久远的记忆袭来，他大概在作为孩童学会御剑飞行以后，就辟谷了吧。
凡俗之事自那以后便再也不能侵扰他。
可以说……这是仙尊成年之后，第一次上厕所。
尤其大号之后，仙尊还羞耻地去洗了个澡，把浑身洗香了，确认身上乃至衣服无异味了，他才红着脸走出来。
“你不可以嫌我脏。”男人迎上连岳星打趣的视线，率先憋出了这句话，随后小心翼翼想靠近她。
“谁嫌你脏了？吃喝拉撒很正常。”连岳星笑着拉过他，把他拽入怀里，把他的后颈按到自己的胸口上，“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可爱？”
“我没有……”镜泽只觉鼻尖埋在一片温软间，令人魂牵梦萦的熟悉气息轻柔地托起他的灵魂，令他的脸皮愈发滚烫了，喉间都在发涩。
一米九的大个子硬是舍不得直起腰，本能地想沉溺在老婆香香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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