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云擂之后,“厉云”之名,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整个天云城。那诡异莫测、专伤神魂的灰黑瘴气,弹指间令九名筑基中后期修士溃败的场景,成为了无数修士茶余饭后谈之色变的焦点。有人猜测他是某个隐世魔宗的传人,有人则认为他身怀异宝,众说纷纭,但无一例外,都将他视为了一个极度危险、不可招惹的存在。
凌云宗对此保持了沉默,并未因赵干的伤势和当日的冲突而对凌渊采取任何明面上的行动,仿佛一切都未发生。但凌渊能感觉到,暗中的窥探多了数倍不止,如同无形的蛛网,时刻笼罩在他租住的小院周围。赵干那怨毒的目光,也如同跗骨之蛆,隐在暗处。
凌渊对此浑不在意。他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采购,几乎不再露面,全心巩固筑基中期的修为,并进一步祭炼蚀天鉴,熟悉蚀魂瘴的种种变化。他知道,真正的风暴,在云剑秘境之中。
半月时间,在紧张的暗流涌动中悄然流逝。
这一日,晨曦微露,天云城中心广场已是人声鼎沸。获得秘境资格的五十名修士齐聚于此,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拨。一拨是三十名来自各附庸势力的弟子,衣着光鲜,气息沉稳,彼此间隐隐形成同盟。另一拨,则是包括凌渊在内的二十名散修擂主,大多独来独往,眼神中带着警惕与对机缘的渴望。
凌渊独自站在散修阵营的边缘,气息内敛,如同不起眼的顽石。他能感觉到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自己身上,有忌惮,有好奇,更有毫不掩饰的敌意——来自附庸势力阵营中几个气息尤为强横的修士,显然是得了赵干或萧辰的授意。
高台之上,赵干脸色依旧带着一丝不健康的苍白,眼神阴鸷地扫过下方,尤其在凌渊身上停留了一瞬,杀机暗藏。他身旁,站着一位身着核心弟子服饰、面容冷峻的青年,修为已达筑基大圆满,乃是萧辰的另一名心腹,负责此次秘境的领队。
“时辰已到,开启秘境!”赵干沉声宣布,与那冷峻青年同时打出一道繁复的法诀。
两道磅礴的灵力注入广场中央早已布置好的巨大传送阵中。阵纹逐一亮起,爆发出刺目的白光,空间开始剧烈扭曲,形成一个旋转不休的光门。光门之内,隐约可见山峦叠嶂,剑气凌霄,一股古老而凌厉的剑意扑面而来!
“进!”冷峻青年厉喝一声。
五十道身影顿时化作道道流光,争先恐后地射入光门之中!
凌渊混在人群中,不疾不徐,在踏入光门的刹那,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空间撕扯之力传来,同时似乎有几道隐晦的神识印记试图附着在自己身上。他心中冷笑,蚀天鉴微光一闪,那几道印记便如同泥牛入海,被悄然吞噬、化解。
天旋地转,景象变幻。
待脚下落实,凌渊已身处一片陌生的天地。
天空是永恒的灰白色,不见日月,唯有道道无形的剑气如同游鱼般在空气中穿梭,发出细微的破空声。脚下是坚硬的黑色岩石,远处山峦起伏,形态皆如利剑指天,散发着森然剑意。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却带着割裂感的灵气,以及一股万古长存的寂寥与锋锐。
此地,便是云剑秘境!
凌渊迅速打量四周,他出现的位置是一片相对平坦的碎石滩,附近并无他人,传送显然是随机的。他立刻将灵觉最大限度扩散开去,同时催动蚀天鉴,将自身气息与周围凌厉的剑意环境悄然同化。
“先熟悉环境,寻找‘云剑心’的线索,同时……解决一些私人恩怨。”凌渊目光冰冷,选定一个剑意相对浓郁的方向,身形化作一道淡影,悄无声息地掠去。
秘境之中,危机四伏。不仅有天然形成的剑煞风暴、隐匿在岩石草木中的剑气陷阱,更有着无数前辈修士残留的破碎剑意,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其侵蚀神魂。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外界早已绝迹的、以金石剑气为食的奇特妖兽,实力强横。
凌渊小心避让着明显的危险,他的目标明确。根据赵干玉简中的零星记载和蚀天鉴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他朝着秘境核心区域的方向前行。
途中,他也遇到了一些其他修士。有时是遭遇战,为了争夺一株罕见的剑形灵草或一块蕴含精纯金铁之气的矿石。凌渊并未留手,蚀魂瘴无声蔓延,寂灭指凌厉点杀,迅速解决战斗,收取战利品,毫不拖泥带水。他的凶名,似乎在进入秘境的短短时间内,便开始在部分修士中悄然传播。
一日后,凌渊深入到了一片巨大的、由无数断剑残骸堆积而成的山谷——剑冢!
此地剑气冲霄,剑意驳杂而暴烈,空气中弥漫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与兵刃腐朽的悲凉。无数断裂的、锈蚀的、甚至依旧闪烁着寒光的剑器,如同墓碑般插满山谷,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陨落。
在这里,灵觉受到极大干扰,神识探查范围不足外界三分之一。
凌渊行走在剑冢之中,脚步落在残剑之上,发出“咔嚓”的轻响。蚀天鉴传来轻微的波动,似乎对此地混杂的剑意与死寂之气颇为受用。他能感觉到,山谷深处,有一股更加凝聚、更加古老的剑意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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