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栋在一片唾骂声中,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诊所里静默一瞬,随即爆发出比方才任何一次都更响亮的掌声。
“许医生,真有你的!”
“就该这么收拾这帮江湖骗子!把咱们中医的脸都丢尽了!”
许阳朝众人抬手,示意安静,目光重新落回那位被当成靶子的失眠大姐身上。
他走过去,坐下。
“大姐,让你受惊了。”
“哪里哪里!”大姐看着他的眼神,只剩下全然的信赖,“许医生,要不是您,我今天非着了那骗子的道不可!您快给瞧瞧!”
许阳点头,为她诊脉。
刚才那一番唇枪舌舌,他看似从容,精神却绷得极紧。
此刻指尖搭上寸口,他将所有杂念摒除,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病人的脉象与症状里。
“您这是肝血不足,脾胃也虚,湿气在身子里头作祟。”
许阳的诊断,与刚才对峙时说的一字不差。
“睡不好只是表象,根子,还得从肝和脾上找回来。”
他提笔,在处方笺上写下一行行药名。
酸枣仁汤合四君子汤加减。
酸枣仁养肝血、安心神;茯苓、白术健脾祛湿;再添几味疏肝理气的药,引着药力直捣病巢。
开完方子,许阳又细细交代了饮食禁忌,才让大姐的家人扶着她,心满意足地去抓药。
送走一天的病人,夜色渐浓,诊所终于清静下来。
赵铁柱哼着小曲,把地拖得能照出人影。
钱不容则在药柜前,拿着小本子盘点今日耗掉的药材,嘴里念叨着。
“白术走得快,明天得补货。还有酸枣仁,今天几副安神的方子都用上了,也得备着。”
许阳坐在那张老旧的问诊桌后,看着这屋子里寻常又温暖的烟火气,心里却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孙立的威胁,刘国栋的挑衅,像两根拔不掉的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超范围经营,尚可用中医理论周旋。
可非法行医这条,今天全靠钱大爷的执照才涉险过关。
钱大爷毕竟年纪大了,能护着他一时,护不了一世。
他才是这家诊所的法人。
没有一本属于自己的、名正言顺的《中医师执业证书》,他就永远是个“黑户”。
这个把柄,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
今天,只是轻轻晃了晃。
下一次,可能就真的会落下来。
吃过晚饭,许阳把自己关进二楼书房。
他没心思去看网上那些关于节目的热评,而是直接拨通了锦城医科大教务处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一个带着不耐烦的女人声音传来。
“喂,哪位?”
“老师您好,我是咱们学校西医临床专业上一届的毕业生,我叫许阳。我想咨询一下,我这种情况,能不能报考执业中医师资格考试?”
“西医临床的?”对方的语气变得更加公式化,“那你报不了。”
“为什么?我也是医学本科毕业,不能跨专业考吗?”
“规定就是规定。”女人声音冰冷,像在背书,“报考执业中医师,第一,你需要有中医学专业本科以上学历;第二,以师承方式学习中医满三年,并经省级中医药管理部门考核合格。你自己对照一下,符合哪条?”
“我……”
“都不符合,那就考不了。别占着电话线,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许阳胸口一闷,那股刚升起的暖意,瞬间凉了下去。
这就是规则。
冷硬,不近人情。
他不死心,又打开电脑,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的官网上,逐字逐句地查找着相关政策。
高等学校中医学专业本科……
他的毕业证上,“西医临床”四个字,将这条路堵得严严实实。
以师承方式学习中医……
他脑海里浮现出爷爷在后院里,一边晒着药草,一边教他背汤头歌的场景。
那些记忆温热,却没有任何法律效力。
没有拜师帖,没有公证书,谁来证明他学了三年?
他又看到了针对“确有专长”人员的考核政策。
但那上面的要求,更加苛刻。
需要连续从事中医临床工作五年以上。
还需要两名以上当地中医类别执业医师的推荐。
推荐?
许阳的脑海里,闪过刘国栋那张挂着假笑的脸。
指望他来推荐自己?
他只怕会用尽一切办法,证明自己是个骗子。
许阳靠在椅子上,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死死困住。
他有系统,有爷爷的医案,有治好一个个病人的真实案例。
可他,却连一张踏入考场的门票都拿不到。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难道真要回去重新高考,再读一个五年中医本科?
刘国栋会给他五年时间吗?
那个躲在刘国栋背后,一个电话就能调动卫生局的人,会给他五年时间吗?
不会。
他们只会趁着自己羽翼未丰,用这致命的规则,把自己一棍子打死,永世不得翻身。
许阳猛地站起身,烦躁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医术,救得了病人的命。
却救不了自己此刻的困境。
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那双向来清澈沉静的眼眸中,燃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火焰。
这把悬在头顶的刀,不是等它落下。
是要亲手,把它打碎!
既然规则不给我路走。
那我就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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