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霁落座未久,萧玄澈缓缓起身。
今日的他,依旧一袭银灰色锦袍覆身,蟒纹暗缀下,冷芒显现,映得他面若霜玉,眉峰如削凝寒,目若深潭无波,宛若独立于尘世之外的寒月,孤绝而夺目。
谢凝一见他起身,不由得暗自屏住了呼吸,而殿内众人,一见萧玄澈出场,都停止了交谈,静静地看着。
但见萧玄澈步履沉稳地走到殿中,对着主位上的赫连枫躬身行礼:
“臣萧玄澈,今日特备薄礼,恭贺陛下生辰,愿陛下圣体安康,愿天启国泰民安。”
话音落时,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四名内侍抬着一座半人高的紫檀木托架缓步而入,托架上覆着一层明黄色锦缎。
待内侍将托架置于殿中,萧玄澈抬手示意,内侍便轻轻揭开锦缎。
刹那间,满殿的烛火仿佛都被那抹莹白衬得失了色。
那竟是一座通体由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河清海晏图”玉雕。
玉雕之上,滔滔江河蜿蜒流淌,浪涛纹理清晰可见,岸边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连亭中驻足的人物发丝都雕琢得根根分明;更精妙的是玉雕顶端,一轮圆月高悬,月下几只水鸟展翅,姿态灵动如生。
最难得的是玉料本身质地温润,通体无一丝瑕疵,在灯光下泛着柔和却夺目的光泽,一眼望去,便知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品。
“好一座河清海晏玉雕!”
殿中当即有人发出赞叹,群臣纷纷起身细看,眼中满是惊艳,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般大块的羊脂白玉本就罕见,还能雕琢得如此精巧,镇北王这份心意,实在贵重!”
“‘河清海晏’寓意吉祥,镇北王这是祝我天启风调雨顺,天下太平啊!”
丹?之上的赫连枫,俯身细看,也不由得抚掌笑道:
“玄澈有心了,此等珍品,朕很是喜欢。”
人群中,谢凝却是心头一震,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口中的老P客,便是天启镇北王萧玄澈。
这几年她虽远在靖安,却也时常听闻朝中消息,知道有一位新崛起的异姓王,年纪轻轻便镇守北疆,领兵击退过北漠蛮族数次入侵,战功赫赫,是朝中最受倚重的武将之一。
她从前只闻其名,今日得见,才知竟是她心心念念想要报复的采花大盗。
这一刻,谢凝忽然明白,为何那夜在绮云阁内,他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此刻想来,哪里是她惹了他?
分明是他嫌自己在绮云阁那般场合露面,怕被她撞破行迹、传出去丢了镇北王的颜面,便想干脆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他始终追问自己是否识得国师楚烬,莫不是怕自己与楚烬熟识,有朝一日,发现他的身份,将他的糗事告诉楚烬姨父?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谢凝不由得暗咬银牙,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这个狗东西,行事竟如此狠辣,若不是她当日侥幸逃脱,此刻早已成了一缕亡魂!
……
此刻,赫连枫端坐御座之上,目光缓缓扫过殿内——宾客们举杯谈笑,衣香鬓影间满是欢声笑语,殿内璀璨的灯火,拂过殿内的锦绣陈设,映得满室明媚。
这国泰民安、宴饮尽欢的景象,正是他多年来期许的模样,眼底也不由得被这盛大的寿宴氛围,染了几分难得的暖意。
是呵,为帝至今,已有十六载。
这万里江山,这万国来朝,便是他半生操劳换来的盛世,亦是他对天下百姓、对逝去亲人的一份交代。
可这份暖意未及蔓延,便被心底的空缺悄悄压了下去。
他望着人群中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长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眼底那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愈发清晰。
殿中再热闹,终究少了两个人。
最懂他的皇兄谢晏未曾来,那个让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夕颜,也始终没有出现。
那道白衣倩影曾是他眼中最亮的光,如今却像是被风吹得越来越远,远到他连模糊的轮廓,都快要抓不住。
他的这份一闪即逝的失落,尽数落在了身侧皇后慕容芷的眼中。
她端坐着,凤冠上的珠翠轻轻晃动,目光却紧紧锁着赫连枫的侧脸。
见他望着人群出神,眸底那抹化不开的怅然,像一根细针,轻轻刺进了她的心里。
她太清楚了,他眼底的空缺,是皇兄的位置,是那个白衣绝色女子的位置——
那是她……身为他的妻子,无论如何也填不满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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