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比鸭子叫还难听的声音刚落,就见村口方向的土路上扬起一阵尘土,三个人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土路两旁的野草被他们踩得东倒西歪,连路边拴着的几只鸡都被惊得扑棱着翅膀,咯咯叫着躲进了旁边的柴草堆。
为首的是个瘦得像根晒干的竹竿似的汉子,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灰的短褂,领口还破了个洞,露出里面黝黑的皮肤。他脸上凹凸不平,像是被火燎过似的,嘴唇又薄又翘,正是刚才那 “公鸭嗓” 的主人。他跑的时候身子晃得厉害,两条细腿像踩在棉花上,却还故意挺着腰杆,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他身后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跟班,都穿着粗布长裤,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两人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胸前的衣襟,却还不忘摆出凶狠的表情,双手握拳,像是随时要动手打人。
三人转眼就冲到了孙无跟前,带起的风里还夹杂着一股汗臭味。那 “竹竿” 汉子停下脚步,双手往腰上一叉,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起伏着,他眯着眼睛,用手指着孙无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贼道!穿得人模狗样,背地里竟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我的马!” 他的声音又尖又利,像是在刮锅底,引得客栈门口几个看热闹的客人都皱起了眉头。
孙无眉头一皱,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层薄冰。他牵着白马缰绳的手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显然是被这无端的指责惹得有些不快。
他还没开口,一旁的夏天就吓得往他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他的道袍衣角,小脑袋也埋了下去,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偷偷看着眼前这三个凶巴巴的人。她之前在乌蒙寨见多了凶狠的人,此刻看到这阵仗,心里又开始发慌。
孙无感觉到衣角传来的拉力,侧过身,不动声色地将夏天往身后护了护,挡住了那三个汉子的视线。他冷冷地看着那 “竹竿” 汉子,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朋友,说话可得讲证据。这马是我昨日寄养在客栈后院的,从黑风城一路骑来,怎么就成你的了?”
“你的?” 那汉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着嗓子喊了起来,声音比刚才还刺耳,“我昨天傍晚亲眼看到它拴在村头老槐树下,缰绳还是我亲手系的!今天一早就没了踪影,不是你偷的是谁?难不成这马自己长了腿跑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故意跺了跺脚,像是在强调自己没说谎。
他身后的一个跟班立刻凑上前,梗着脖子附和道:“就是!我们大哥说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别在这装糊涂!识相的赶紧把马交出来,再赔我们五十个大子儿当误工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他说着,还故意挥了挥拳头,露出胳膊上的肌肉,试图吓唬孙无。
孙无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三个无理取闹的人,心里已经有了数 —— 这分明是看到他牵着骏马,又带着个孩子,觉得好欺负,想趁机碰瓷讹钱。他从怀里掏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懒得再跟他们废话,脚下微微用力,右脚轻轻一跺。只听 “咚” 的一声轻响,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地面上的尘土都被震得微微扬起。那三个汉子只觉得脚下一麻,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噗通噗通” 三声,全都摔在了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我的腰!”“疼死我了!”“我的膝盖!” 三人疼得龇牙咧嘴,脸上的凶狠瞬间变成了痛苦,他们想伸手撑地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怎么也用不上力,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只能在原地哼哼唧唧。
孙无看都没再看他们一眼,目光转向身后的夏天,语气缓和了些:“夏天,上马。咱们该走了。”
夏天愣了一下,连忙松开抓着孙无衣角的手,小手扶着驴背上的棉被,灵巧地爬上了驴背,还不忘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个汉子,眼神里带着点害怕,又有点解气。
孙无牵着自己的白马,走到驴身边,又轻轻拍了拍驴的屁股,示意它往前走。一人一马一驴,从容不迫地朝着村外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客栈门口看热闹的客人都看呆了,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村口的树林里,才纷纷议论起来,都说那三个汉子是自找苦吃。
那三个汉子这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短褂上沾满了尘土,脸上还带着疼出来的冷汗。他们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忌惮,却再也不敢追上去了 —— 刚才那股无形的力量,让他们知道自己惹错了人。
三人只能在原地跺着脚,气急败坏地骂着,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往村里走,活像三只斗败的公鸡。
此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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