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凝神筹划,感受着时间分秒流逝的压力之际——
毫无征兆地,一道钟声,仿佛自九天之外,又似从幽冥深处,骤然响起!
“咚——”
这钟声并非响彻在耳畔,而是直接、蛮横地敲击在每一个生灵的神魂本源之上!它苍凉、古老、浩大,带着一种统御八荒的无上威严,更蕴含着一种令天地万物同悲的无尽哀恸!钟波瞬间席卷了整个大荒九州,无论身处何地,修为高低,种族为何,凡有灵智者,皆心神剧震!
唐夜身形猛地一僵,豁然抬头望天。在他的“因果视界”中,原本井然有序、交织成世界脉络的无数因果之线,此刻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地、哀鸣般地动荡起来!尤其是西北方向,那代表大荒九州中最强盛、最稳固的帝国——大夏的国运因果线,那一道原本粗壮无比、辉煌璀璨如中天之日的主线,竟在刹那间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崩裂之音,光华急速黯淡,如同流星陨落,最终归于死寂般的虚无!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意,如同实质的灰色潮汐,漫过山河,浸润天地。精舍外的樱花树无风自动,花瓣纷纷扬扬加速飘落,仿佛也在为之泣血。泉流呜咽,山峦静默。一股源自世界本源的“道哀”之情,笼罩四极。
“帝陨……道哀!”月灵儿俏脸煞白,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这是……大夏帝君……崩了?!”
她身为青丘皇族,对气运、命格的感知远超常人。这天地同悲的异象,唯有自身道则与一方大势力乃至整个大荒部分规则紧密相连的至尊陨落时,才会出现!
唐夜瞳孔急剧收缩,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大夏帝君!那位坐镇中州,威压四海,修为据说已臻化神巅峰,堪称大荒定海神针般的至高存在,竟然……在此刻骤然崩逝了?
这消息,比东明皇城的祭祀计划,更具爆炸性,更足以颠覆整个天下的格局!
他立刻联想到了卫子谦,那位出身大夏军方、背景深厚的同伴。帝君崩逝,大夏内部……必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权力洗牌与风暴!
几乎在同一时刻,整个大荒九州,各方势力,皆因这声丧钟而震动。
南疆,十万大山深处。
一座以不知名巨兽头骨垒砌而成的狰狞宫殿中,妖气冲天。王
座之上,一名身披五彩翎羽披风、面容妖异俊美至极的男子缓缓睁开双眸,其瞳孔深处仿佛有沼泽漩涡在转动。他感受着天地间弥漫的悲意与那代表至高权柄因果线的断裂,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充满侵略性的弧度。
“老对手……终究还是先走一步。”他低声轻笑,声音带着金石摩擦般的质感,“雄狮倒下,群狼必将噬其血肉。大夏……这块肥美的血肉,我南疆妖族,岂能缺席?”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锋利的嘴唇,眼中嗜血的光芒大盛,“传令各部,秣马厉兵,静待时机儿郎们的利爪,该见见血了。”
西荒,禅疆戈壁。
一片无尽的荒芜之中,矗立着一座看似破败、却散发着万古沧桑气息的石窟。石窟内,一尊肌肤干瘪如千年古木、却通体流淌着淡淡金色佛光的老僧,不知沉寂了多少岁月的身躯微微一动,缓缓抬起了低垂的头颅。他浑浊的双眼仿佛能映照出大千世界的生灭轮回,最终,化作一声悠长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叹息。
“帝星陨落,紫微蒙尘。未滇之影未散,浩劫之兆又现……阿弥陀佛,红尘苦海,众生何辜。”老僧的声音沙哑而充满悲悯。他手中一串摩挲得光滑温润的古朴念珠,其中一颗代表着“秩序”与“稳定”的珠子,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纹路。
北境,渊地冰川。
在一片被万古不化玄冰覆盖的万丈深渊之底,冰层核心,封印着一个魁梧如山、散发着蛮荒气息的身影。那贯穿神魂的帝陨钟声与弥漫的“道哀”之意传来,这尊仿佛已冰封了无数纪元的存在,那被厚厚玄冰覆盖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察觉地动弹了一下。
“咔嚓……”
一声细微到极致,却又清晰无比的冰裂声,在这死寂的极寒深渊中响起。一丝微弱,却无比霸道、古老、仿佛源自洪荒猛兽的气息,悄然从那道发丝般的裂缝中逸散而出,使得周围永恒凝固的寒意,似乎都泛起了一丝涟漪。
东域,太幽故土,望北城。
一座饱经风霜、略显残破的古殿内,归山语正对着一幅巨大的、标注着太幽势力范围与周边强邻挤压态势的军事地图凝神思索。太幽故国虽复,却强敌环伺,举步维艰。那象征着至尊陨落的钟声与悲意毫无征兆地降临,她娇躯剧烈一震,猛地从地图前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遥望大夏帝君所在的方向,清丽绝伦的容颜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帝君……他竟然……”她低声喃语,声音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大夏帝君的威压,一直是悬在太幽头顶的利剑之一。他的崩逝,短期内或可让大夏对太幽的压制稍减,获得一丝喘息之机。但……随之而来的,必然是中州权力真空引发的巨大动荡,以及那些被大夏强势压制了数百年的各方势力、域外强敌的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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