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隐蔽的悬崖洞穴中。
唐夜盘膝坐在洞内,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他闭着眼,双手结印,周身有淡金色的法则丝线流转,正在缓慢修复体内的伤势。
三日前那场逃亡,代价惨重。
蓝氏老祖那一击,虽被樱落的神念投影挡下大半,但余波依旧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连窃天道种都出现了细微裂痕。若非赤炎剑及时护主,以剑中龙威替他抵挡了部分死气侵蚀,他恐怕连逃出幽冥城都做不到。
“真仙境……果然可怕。”
唐夜睁开眼,眼中闪过凝重。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大乘到真仙被称为“天堑”。那不是量的差距,而是质的蜕变。真仙境修士已初步掌握某种“法则权柄”,举手投足间可引动天地之力,远非大乘期的“借用”可比。
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上真仙,哪怕是最弱的真仙初期,也毫无胜算。
除非……他也踏入真仙。
但这谈何容易。窃天之道本就难修,每一次大境界突破都需要对法则有更深的理解,更需要机缘。他现在连大乘中期都未稳固,真仙更是遥不可及。
“公子。”
洞口传来虚弱的声音。
唐夜转头,看到影娘扶着洞壁,踉跄走进。她身上多处包扎,脸色比唐夜还要难看,但眼神依旧死寂而坚定。老陈跟在她身后,还有十多人的劲装修士,一样是浑身是伤扎满染血的绷带。
“你们还活着。”唐夜松了口气。
“差点就死了。”老陈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亏公子给的玉简,里面记载的逃生路线救了我们的命。不过……文老留给我们的三十七个弟兄,大半折在里面了。”
三十七个弟兄仅剩十一人。
都是文沧海六十年间,在夜鸦卫中暗中发展的、对蓝氏怀有仇恨的志士。他们潜伏在最危险的地方,只为有朝一日能推翻那个暴虐的皇室。
如今,为了掩护唐夜,全死了。
唐夜沉默片刻,缓缓起身,对着青冥城的方向躬身三拜。
“他们的仇,我会记着。”他声音低沉,“但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公子请吩咐。”老陈、影娘带着众人单膝跪地。
“陈大哥,我需要你们去一趟南离。”唐夜取出两枚玉简,“第一枚,交给青丘之地的月灵儿告诉她东明在北境收集死魂、孕育伪神的阴谋,以及……我的下一步计划。第二枚,交给南离皇子月君陌,我曾经与他有一面之交,相信他会认真考虑我的话。”
老陈接过玉简,皱眉:“公子不跟我们一起?”
“我要去南境。”唐夜望向南方,“因果线告诉我,那里有大事发生。若去晚了……恐怕会酿成无法挽回的惨剧。”
影娘和老陈对视一眼,齐声道:“我们跟公子一起去!”
“不行。”唐夜摇头,“你们伤势太重,跟着我只会拖累。况且,送信同样重要。南离是制衡东明的关键,这件事,必须有人去做。”
两人还想说什么,唐夜抬手制止。
影娘和老陈不再坚持,收起玉简,躬身退出洞穴。
洞内重归寂静。
唐夜走到洞口,望向南方的天空。
三日疗伤,他虽未痊愈,但已恢复七成战力。更重要的是,赤炎剑认主后,他对“镇压”法则的理解更深了一层,已能初步调动剑中蕴含的龙威之力。
这让他有了些底气。
但真正让他决定立刻前往南境的,不是实力,而是……因果线的异常波动。
三日前,他从青冥城逃出后,就一直在以窃天之道推演全局。东明的布局、蓝溪的目的、北境的收割、南境的变故……无数条因果线在他眼中交织,最终都指向同一个节点——
大夏南境,镇南关。
而就在半个时辰前,那个节点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色光芒!光芒中缠绕着灰黑色的污秽气息,以及……一股熟悉而狂暴的、属于大夏武夫才有的金色气血。
甫不归出事了。
而且,所涉之事牵扯众多。
“东明的手,伸得真够长的。”唐夜眼神冰冷。
他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淡金色流光,冲天而起,向着南方疾驰而去。
千里路途,唐夜全力飞行,只用了两个时辰。
当他抵达镇南关时,看到的是一座空荡荡的雄关。关内只剩下千余老弱残兵,以及……满地狼藉。
“发生了什么事?”唐夜抓住一个正在搬运伤员的老兵。
老兵看清他的装束不是军中人,警惕道:“你是何人?”
唐夜取出靖侯之前给他的令牌——那是北境联军的客卿令牌,虽不能调动南境军队,但足以证明身份。
老兵看到令牌,脸色稍缓:“将军他……出事了。”
他快速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甫不归闭关遇袭,一怒之下率军南下复仇。如今关内精锐尽出,只留下他们这些伤残士兵守关。
“遇袭?”唐夜皱眉,“何人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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